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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种情形,已经是他们能容忍的极限了,虽然自科举取士以来,便不乏有贫门子弟通过科举而平步青云的事情,但那些人读的可是圣贤书,接受的是正统儒学,而不是现在混杂着诸多功利的智学。朝堂之上,唯有儒学为体,智学为用,才是正途!

赵葵呆呆地想着,却让那内卫惊着了,天气这么热,这位刑部尚书大人又喜欢保持军人本色,在宫门前等候的时候,还是站在太阳底下,现在不言不语的,莫非是给晒坏了?

他向前扶住赵葵:“尚书大人,你没事吧?”

“哼!”赵葵推开他,看来,要想从天子那里弄来赵景云与邓若水是不太可能的了,天子无论是想要保这二人,还是真正想从他们背后追究出幕后指使,都不可能将二人交与刑部。赵葵寻思了一下,若是杨太后还活着,原可以通过杨家通禀太后,让太后向天子施压,可现在……

他想到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有影响,便是天子的生母全太妃。

除了全太妃外,还有天子亲弟荣王,前些年荣王门客很是惹起了番风波,虽然不是民怨沸腾,却也让朝廷上很伤了一番脑筋。若是依着赵葵的意思,将那门客抓了杀掉以平民愤,可天子却以“未有律法可责之”为由,放过了那门客,便是荣王,也只是受到了告诫。天子对于这个弟弟的宠爱,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不过赵葵是刑部尚书,而且他的兄长还在外手绾兵权,所以他不好直接去找荣王,必须有一个将他的意思传达给荣王。

想到这里,他转过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马车穿过御街,到了公卿聚集的清河坊后的一处宅院停下,赵葵下了车,径直走向那户人家的大门:“禀报大宗正一声,说我赵葵求见。”

“尚书大人来得不巧,大宗正前日便被官家召入宫中,连着两日未回府了。”那门房认得他,赔笑着道。

赵葵来找的是解了兵部尚书职司的赵善湘,在赵与芮门客引发的风波了却之后,因为杨太后故去,赵与莒为了更好地约束宗室,便免了赵善湘的兵部尚书之职,拜为宗正卿,因为宗正卿比不得兵部权重,为了避免有贬罚的嫌疑,赵与莒还同时给赵善湘加了太傅的荣衔。对于曾经为史党一员的赵善湘来说,能够以此职致仕,也算是到了人生的顶点,因此他甚为欢喜,从此便闭门谢客,除去宗室的事情之外,几乎不与其余臣僚打交道。

“可知天子何事召大宗正?”赵葵凝眉问道。

“尚书大人说笑了,小人只是门房,如何知晓官家召主人何事?”那门房笑道。

赵葵觉得这门房的笑容中带着一股讥嘲之意,他忍不住想发火,但又忍了下去,愤怒地瞪了门房一眼,转身便又上了马车。

他不相信这个门房不知道天子为何召赵善湘,只是不愿意说罢。赵葵微微叹了口气:官家究竟是想做什么?

从缉捕邓若水、赵景云二人起,再到寻赵善湘,赵葵觉得自己似乎事事都落在了官家的后头,这让他很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