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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方经李全之乱,真德秀治此,捉襟见肘,况且天子曾与之有言,凡淮北所有,必与淮南,故此也应拨支一百万贯,以疏浚运河、修拓道路。”

“临安,行在之地,天子寓所,不可不重之,故此亦应拨支一百万贯,修筑水泥道路,安置无业之民。”

崔与之一点一点地算出去,二千四百万贯瞬间便支出了四百万贯,只把魏了翁急得抓耳挠腮,这笔钱款还未全部解入户部,他目前见到的也只有四百万贯罢了,原本以为国库又可以充盈一些,却没料想这位崔相公花起钱来有如流水一般。

“军者,国之大事,臣听闻流求虎贲,兵制与我大宋颇有不同,将士精锐,器械严整,故此一战克徐州,再战定淮北,李全蠢贼,闻风而丧胆,金国北虏,望旗而披靡。臣以为剩余款项中,应以五百万贯养兵,天子当自禁军中选拔精锐,以流求练兵之法操演,以使不亚于流求虎贲,如此我大宋又多一柱石矣。”

这番话说得众臣心中一沉,流求的战力众臣都是心知肚明,那“火炮”更是利器,他们虽未目睹,却也有所耳闻。原本这一支战力,并不掌握在枢密与兵部,便让他们有些不安,若是有朝一日这支部队有变,那谁可制之!崔与之方才这番话,看上去是在夸耀流求护卫队,实际上却是赤裸裸地提出,要练出一支可与流求护卫队相抗衡的精锐来制衡。

天子向来宠惯了流求的,此时提出这般要求了,虽是为了长久之计,可是天子能赞同么,还有,用流求之钱来养一支制衡流求的武力,流求又能赞同么?

崔与之自参政以来,做事向来有分寸知进退,为何此时却提出这般的主意!

第五卷、红日照大江

一八一、疾风板荡嗟荣辱

大宋炎黄元年三月,气候温暖的流求淡水,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东方矮丘那边泛出鱼肚白,天空中红霞万道,看上去是个多云的日子。

往日这个时候,淡水城门楼上,香樟旗会高高升起,在晨风中飘扬,然后这座新兴的城市便会自睡梦中醒来,机器轰鸣,人声鼎沸,一切都吵吵嚷嚷,一切又都井井有条。这是个喧闹的城市,也是个秩序的城市,生机勃勃是它给人印象最深的特点。

谢岳向城楼上看去,今天与往常不同,那城楼上的香樟旗升上去后,又降下一半来——据说这是天子官家钦定的制度。

看到这个,谢岳心情也觉得沉重。

王钰遇难的消息已经随着石抹广彦传了出来,石抹广彦自直沽寨乘船离开了蒙胡,他先是到了耽罗,将这个消息传出,他自家接着赶往临安面见天子,而驻守耽罗的王启年、姜烨同时遣人将消息传回流求。

自赵与莒培养义学少年开始,先后逝去的也有二十余人,但尚未有谁之死,如同王钰这般令义学少年们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