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勤王!”有人在人群中大喝,原本安定下来的太学生再度骚动起来。
魏了翁直接跳上马车,他振臂大呼:“诸位!”
见他这模样,再度闹起的太学生稍稍安静些,魏了公在这些太学生心中颇有威望,故此方能镇住他们。
“天子早有安排,诸位休要惊惶,此时若乱,必给奸贼可乘之机!”魏了翁声嘶力竭地大喊。
“你我二人真的就坐在此处?”
薛极侧过脸看着崔与之,这位新拜的参政正端着一只砂壶,那壶中大约是泡着茶,他就着壶嘴,眯着眼睛,啜得有滋有味,仿佛只是在午后散步,而不是面临着朝中的一场大变一般。
薛极是个对风向极敏感之人,他猜出这场风潮背后必然有大变,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太凑巧,只有官家以雷霆手段处置史弥远那一日,才堪与今日发生的一切相提并论。而且今日这事情,明显矛头直指官家,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他不敢想下去,他自知自己的荣华富贵权势都依附在当今天子身上,此时他便是想象上回一般改变立场也为时已晚。故此,两人坐在御街上时,他便一直惶惶不安。
“薛兄,你为天子腹心之臣,觉得当今天子如何?”崔与之听得他问话,侧过脸来笑道。
“这老狐狸,竟然还有闲心笑……莫非今日之事……他也有份?”薛极心中满是狐疑,甚至开始怀疑崔与之在今日之事上的立场来。
崔与之仍在津津有味地吸着茶水,等待薛极的回答,薛极颔首道:“当今天子,自是英睿,实为国朝以来所罕有。”
“我倒觉着,咱们这位官家,最出色的便是布局了。”崔与之笑了笑,慢慢地说道:“他布局之技,譬如围棋国手,看似漫不经心毫不相干的招数,时机一到便能起到妙用。说官家算无遗策那是拍马,但说他胸中自有丘壑却半点也不为过!”
听得崔与之这般说法,薛极有同感地点头,但他不明白,这个时候崔与之说这话是何意思。
长长的御街之上,几乎没有行人,他们两个坐在此处,身边只是三五个护卫,着实显得空荡荡的。薛极用力咽了口口水,不想再与崔与之废话,站起身来道:“崔相公,下官要去天子那儿……”
“你还不明白么,你匆忙跑到天子那儿,起不到丝毫作用,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坐在此处。”崔与之指了指身后的皇宫:“凡要去大内,都得经过此处,我们便可将之拦下来。”
“若是……若是……”薛极吓得一大跳:“就凭你我二人?若是拉不下来呢?”
崔与之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安坐:“有我崔与之陪你,你还怕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