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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亮躬身道:“回殿下,臣治下的保定府和钱大人的官洲府情形差不多,官仓也是无米,府库的税银不足三万两。”

“臣治下的河间府也是如此,官仓无米,府库税银不足两万两。”

“这么说来,臣的彰德府最惨了,官仓无米不说,府库税银才八千多两。”

“臣……”陈烨摆手,阻止剩下的真定、顺德、广平的府官再叫穷下去,微笑问道:“钱大人、吴大人和其他几位府台大人你们这是?”

钱玉衡苦笑道:“殿下别误会,臣等只是将各自的实际情况说了一遍。老天不下雨,殿下您着急心忧,臣等更是心急如焚,日夜期盼苍天能降下甘霖,救救治下子民。可是老天爷他就是不理会这个茬。我等也是无计可奈。”

陈烨静静的瞧着钱玉衡等人一脸苦相,淡淡道:“那就眼睁睁的看着治下的子民遭难,北直隶饿殍遍野,乃至暴民再次肆虐?”

钱玉衡、吴亮等府官脸色一变,急忙翻身跪倒,呼啦,身后各州县官员也都急忙跪在了地上。

陈烨脸色一沉,转而微笑道:“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只是自家人聊天吗?都起来。”

钱玉衡等府官互相瞧了瞧,吴亮苦笑道:“殿下,下官也知道,保定府真要是发生了殿下所说,下官身为保定知府难辞其咎,到时锁拿诏狱,这颗脑袋恐怕是保不住的。可是下官也是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不瞒殿下,下官也曾动过念头上奏本请求内阁提前调拨一些赈灾粮米,可是,殿下,这灾情没有发生,下官贸然上了奏本请求朝廷调拨赈灾粮米,恐怕不等灾情发生,臣就会以冒赈的罪名,锁拿进京。”

钱玉衡点头,苦着脸道:“下官与吴大人一样,进退维艰,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过一天是一天,下官已认命,等着朝廷锁拿问罪了。”

陈烨微微一笑,淡淡道:“真要是因此锁拿你们问罪,北直隶各府州县岂不群龙无首,那局面恐怕就要更乱了。有道是法不责众,诸位府台大人,本王说的是这个理吧。”

钱玉衡等人脸色一变,双眼闪烁着惊慌不安之色,都纷纷垂下头,不敢望向陈烨。

陈烨心里一阵冷笑,悠然地抬头望着天空,沉声道:“保定府三州十七县,清苑河、徐水、易水、唐河可说是州县都有河。河间府二州十六县,滹沱河、滱水、卫河、白河也是州县皆有河。真定府、顺德府、广平府等也都大同小异。就算有些河道因天旱干涸,还可以挖井,就比如鹿野镇就是这么做的。诸位守牧一方的府台大人,你们就没想过修渠引水,挖井打水,灌溉田里的庄稼吗?”

吴亮脸色又是一变,惶急的伏地道:“殿下,臣刚才已向您禀奏过,官仓告罄,府库仅有不足三万两税银,要想让县县修渠引水,挖井打水,殿下可知晓工程的浩大?就算臣有胆子动用府库税银,恐怕这区区不足三万两银子,慢说是修一县引水渠,就是光征集来的民夫的口粮恐怕都难维持。殿下,臣并非昏聩无作为的官员,眼睁睁瞧着治下子民受苦遭罪,而是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吴亮停住话语,偷眼瞧向陈烨。

陈烨淡淡的问道:“除非什么?”

吴亮大声道:“除非朝廷能调拨修渠挖井的银款。若是朝廷能助臣一臂之力,臣用项上人头担保,两个月,不,一个月我保定州县都能引渠水井水浇地,不会干死一棵稼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