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绿呢官轿后紧随着五乘四人抬蓝呢官轿,每乘官轿前后都有十余名衙差护卫。在五乘四人抬蓝呢官轿后又络绎不绝跟随着近三十乘二人抬蓝呢官轿,护卫的衙差或七八人或三五人。
绿呢官轿的窗帘掀起,新任官洲知府钱玉衡探头出来前后瞧了一眼,焦躁地说道:“不行速度太慢了,照这个走法,晌午也到不了鹿野,宝强,告诉他们,两个时辰内到鹿野,本官有赏让后面的轿子都跟紧点!”
跟在轿子旁的管家忙陪笑点点头,使劲扇着泥金纸扇,嚷道:“都听着,大人说了,只要在两个时辰内到鹿野镇,大人有赏!”转头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嚷道:“后面的轿子跟紧了!”
一干衙役原本都累得咧了嘴,听闻知府大人有赏,立时又来了精神,脚下也有了劲,快步行了起来,后面跟随的官轿也急忙加快了速度……
花府,垂钓亭。陈烨身穿着白如雪的御贡杭丝大袖睡衫,负手站在凉亭内,微眯着双目瞧着微风拂过,枝摇池皱的湖光山色,耳朵静静地听着身后的李准回事。
李准躬身笑道:“主子,天刚亮,三刀和金虎就将朱英佥吊在了药行后围廊旁竖起的旗杆上,那些向你叩头的镇上百姓都兴奋的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陈烨沉默了片刻,问道:“京里有消息吗?”
李准急忙从袖内掏出密报:“主子,钱总管回报,徐阶已用廷寄明发天下,本年十月十五至十月三十日止,全国医者考试。并用朝廷的名义告知天下,从大统四十一年十月十五日,第一次医事资格考试起,凡不参加全国医事资格考试并取得资格者,一律不得行医。钱总管说,徐阶并未找理由借故推诿拖延,听闻钱总管转述主子的话,立时就批了。不过……”
李准嘿嘿一笑,瞧着手里的密报道:“主子,冯保密报,据东厂挡头坐记探查,主子万岁爷一日五道旨意,言官倒戈,对主子感激涕零,倾向主子后,礼部左侍郎兼裕王府侍讲学士的高拱和他的同乡阁臣兼吏部尚书大学士郭朴在裕王府静心斋与裕王密谋对策时,高拱愤而言之,竖子不足与谋!”
陈烨嘴角绽起玩味的笑意,高拱徐阶不和,最终成为政敌,必欲致对方于死地,明史早有记载。不过,明史上记载,两人生隙,是因为高拱气盛,自恃为裕王老师,不甘居于徐阶之下,又因遭与徐阶同乡的给事中胡应嘉弹劾,高拱心疑胡应嘉是受徐阶指使,从此大恨徐阶,终成仇敌。
陈烨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越发玩味,没想到还没等胡应嘉粉墨登场,我倒先促成了两人的不和。
陈烨轻轻伸展了一下身体,李准急忙上前,端起石桌茶盘内的紫砂壶到了一碗茶,端了过来,陈烨微笑着接过茶,一饮而尽,回味着说道:“密信告诉冯保,我很满意。”
李准嘿嘿一笑:“冯保接到主子的密信,一定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
陈烨将茶杯递还李准,微笑道:“他示之以诚,本王受之,还以颜色。不过他的诚意有多深能多长久,还要看看再说。”
李准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陈烨笑着作势抬腿,这一次李准并没躲,受了陈烨轻轻的一踢。
陈烨微愣,笑道:“难得,你还有肯让我踢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