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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在外皮写着正楷司礼监三字的一沓账簿内最外边抽出了一册账簿,打开,第一页同样正楷小字写着司礼监首席秉笔兼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冯保存银备细。

陈烨轻声道:“这是冯保没免去东厂太监总管时的存银备细。”

“东家是的。冯公公不再兼差提督东厂是一年前的事,因此账簿没改动也算正常。”钱有禄说道。

陈烨点点头,瞧着从大统二十五年三月起一笔笔存银,从最初的千两,一直到近几年每月万两存银。陈烨翻了一下账册有存银记录的最后一页,正截止到今年八月六千两整,以及下面的总计。

陈烨笑道:“冯保免了东厂太监总管,这每月的进项少了足有一半,不过这总存银连本带利也达到一百六十四万九千两了。”

陈烨挑了一下眉头:“我倒是很有些佩服他,这么多年存银,竟然能一两未取。”

钱有禄瞧向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李准,施礼笑道:“东家,有禄以为,还是请李公公代为解答东家的疑惑吧。”

李准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钱有禄:“回主子,冯保那些存银一直没动并不是他小气吝啬,而是压根用不着动它们。据奴才所知,冯保在京城巧立名目,光上好的宅院就有三十多处,还有在别人名下实际就是他的商铺也有十几处。他在崇文门东后井儿胡同的那所四合院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陈烨笑着点点头:“东厂果然是敛财的好所在。”将账簿扔进箱子内。

李准的心也随着扔进箱内的账簿跳了一下,眼神发虚的瞧着记录冯保存银的账簿。若以他对冯保的恨,他巴不得冯保倾家荡产,可这箱内不仅是冯保一人存银,而是宫中二十四衙门所有有头脸的内宦的存银。动了谁都会惊扰一大片,瞬间掀起滔天巨浪。李准的喘息有些费力了,心底升腾起要窒息的恐怖感。

陈烨沉默了片刻,眼神落在另外两口没打开的箱上:“徐阶在六和钱庄有多少存银?”

刘全宝道:“徐阁老没有存银。”

“哦?”陈烨微带惊异的瞧向刘全宝。

钱有禄笑道:“不过,徐阁老的大公子工部右侍郎徐璠在六和钱庄有存银四万两。还有徐阁老的二弟南直隶棉业魁首的徐陟在六和钱庄也有存银二十万两。徐家南直隶华亭豪富,有巨额存银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让有禄奇怪的是,徐阁老严禁徐家到北方尤其是京城做布匹生意,徐陟怎么会在京城的六和钱庄存了这么大笔银子?”

陈烨静静的看着钱有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执清流牛耳,两袖清风,品德高洁追比圣贤,可毕竟也是要吃饭应酬啊,还有身为内阁首辅,门庭若市,虽然一介不取,可赖着如苍蝇一般黏在他府里的官员,既然轰不走,总不好不管顿饭食吧,长此以往,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东家是说徐陟存在六和钱庄的存银是?”钱有禄有些恍然道。

陈烨笑了一下,看来我穿越来的明朝有些地方偏差还是不小的,徐陟,明史记载,他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官至南京刑部侍郎。可我昨日明明听大统下旨褒奖徐陟做了国子监监生,这说明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中。还有徐阶的大儿子徐璠是恩荫官至掌管礼乐的太常卿,现在却成了六部之一的工部实权干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