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利目光狰狞中闪动着惊惶畏惧躲开陈烨望过来的眼神,瞧了一眼挡在陈烨身前握刀戒备的郑三刀,猛地转身瞪着秦十六,阴毒的目光慢慢瞧向秦十六胸前的熊罴补子,冷笑道:“当年我还以为你已是一条只剩残喘的丧家犬,没成想你投靠李准,竟然又混的风生水起。李准那阉狗还真是赏识你啊!”
秦十六抬手轻轻掸了掸大红锦袍上落下的泥土,皮笑肉不笑道:“这要多亏你们叔侄抬爱,当年老十六得罪了冯公公,依着冯公公的意思,老十六这条命应该被关进诏狱时就没了。可你们叔侄却认为这么就弄死我,真是太便宜我了。镇抚司诏狱内的兄弟又是老十六往日的兄弟,你们叔侄认为他们会顾念往日的交情,会在诏狱对我有所照顾,因此你们叔侄就将我关进了厂狱,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要让我在厂狱受尽折磨,哀号着哭求你们叔侄弄死我,可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你们叔侄尽兴,老十六就遇到了贵人,这不短短几年,正五品熊罴补子又让老十六重新穿上了,嘿嘿嘿。”
吴广利怨毒鄙夷的冷哼了一声:“穿上也不过是李准的一条狗而已,在十五爷面前,你还不够资格狂!”
秦十六微笑道:“咱们彼此彼此!不过你十五爷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会有一天主客易手,落到我的手里吧。”
“呸!”吴广利鄙夷的吐了一口痰,撇着嘴道:“就凭你,也敢在爷面前放肆!”
“好大的口气!吴广利,是不是连咱家你也不放在眼里?!”一声悠长尖细的声音从街口传来。
吴广利脸色大变,惊怖的扭头望去,八名锦衣卫抬着一座明黄高檐抬舆健步如飞从街口急驰过来,呼吸间已到了几人面前。
八名抬舆的锦衣卫如一人般稳稳的停住脚步,轻轻放下抬舆,一名锦衣卫躬身挑开明黄锦丝舆帘,司礼监第二秉笔,内官监总管太监黄锦从抬舆内走出。
陈烨心神剧震,瞧着头戴竹骨坐胎,青罗蒙面的刚义帽,身穿元青色小蟒朝天曳衫,身材微胖,圆圆的脸膛透着憨厚的黄锦,八人抬明黄抬舆?!莫非他是有明一代权势熏天的司礼监秉笔太监?!
黄锦瞧着脸色阴晴不定,目光虽有畏惧,但也闪烁出抗拒之色的吴广利,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低沉的说道:“果然有出息了,敢在咱家面前使性子了,秦十六,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十五爷重新学学规矩。”
“是,黄公公!”秦十六狰狞的笑道:“十五爷,您是自己束手就擒,听候发落,还是兄弟我帮你一把?”
吴广利苍白的脸色慢慢涨红了,脸上的肉剧烈的跳动,厉声吼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老子拼了!”
秦十六一双白眉无风自动,双目狂涌着报复的杀意,微笑道:“十五爷,蔑视黄公公,就别怪兄弟无情了!”
身形刚要动,数米外斜对面的一家土窑泥墙爆裂,一道红影如闪电一般射出:“孽障!敢如此大逆不道!老子要你的命!”
沉喝还没落下,红影已急如闪电到了吴广利身前,吴广利眼中的惊喜刚露出,身子一震,震惊不敢置信的瞧着来人,慢慢垂下头,瞧着插进自己心脏的手臂,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凄凉悲愤的笑意,头无力地歪向了一边。
突然冲出杀了吴广利的来人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秦十六阴冷的瞧着虽然同样一身大红,但肩背绣着麒麟纹饰的背影,双目内涌动着刻骨铭心的怨毒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