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绝美的小脸浮起两砣嫣红,高拱急忙垂下头,心里暗暗一颤。
李妃瞧了一眼同样吃惊疑惑瞧着自己的裕王,轻声道:“冯公公又转而审问吴广利,吴广利满口承认确实带着手下在帘子胡同袭击了一辆马车。可那是因为他欠景王府王府护卫同样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江林四千两赌银。江林找到他对他说,有个外地客商竟敢在胭脂楼和他喜欢的一名粉头吃花酒,只要吴广利带人弄死他,他欠的赌银就一笔勾销,因此吴广利才带着人乔装强匪袭击那辆马车。”
高拱脸色一变,虎目露出惊疑之色,脱口问道:“可是徐阁老说,黄公公亲眼瞧见阻止吴广利行刺的就是江林。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妃淡淡一笑:“是啊,这确实有些解释不通,可是高师傅,您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吗?”高拱一愣,目露惊疑之色越发浓了。
“先是景王无故失踪,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紧接着景王府护卫就以赌银相威胁,蒙骗吴广利行刺景王殿下,接着自己又出来救驾,哼!高师傅,您是有大学问大睿智之人,您应该能从哀家所说看出些什么来吧?!”李妃悠悠道。高拱脸色一变,一双虎目闪烁,低头沉思起来。
李妃心里暗自冷笑,俏脸则露出凄怨之色:“阴毒之策环环相扣,终于将污水泼到王爷身上,让王爷百口莫辩,哀家想请问高师傅,是何人如此歹毒,不仅让王爷背负弑弟,觊觎大位之禽兽恶行,更欲致王爷于死地?哀家再请问高师傅,王爷若真的因此蒙冤,父皇震怒,做出父子相残,臣民不忍睹之悲剧,对谁最有利?”
李妃的话如同一记记炸雷在高拱耳旁响起,高拱的脸色白了,震骇的看着李妃,静默了片刻,高拱慢慢站起身来,突然又翻身跪倒,伏地痛苦道:“臣愚钝昏聩,若不是娘娘睿智明察,险些铸下难以饶恕的大罪,请王爷重重责罚。”
裕王挣扎着要起来,李芳和李妃急忙上前搀扶,裕王摇晃着来到高拱面前,挣扎着推开两人,慢慢蹲身搀扶起高拱,哽咽道:“只要高师傅能知晓本王是冤枉的,本王纵然,也没有遗憾了。”
高拱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满是悔恨自责的虎目内闪动着泪光,但稍显即逝,沉声道:“王爷放心,高拱就是拼却性命不要,也决不让奸计得逞,毁我大明江山!”
裕王满脸都是真诚感动之色,紧紧握着高拱的双臂:“高师傅。”
高拱躬身道:“王爷,臣这就赶赴徐阁老家中,将此阴谋转告徐阁老。”
裕王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沉吟了片刻,苦笑道:“还是算了吧,高师傅。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刚才所言都是李妃一人揣测之言,更何况如今时局艰危,徐阁老勤劳王事,偌大年纪日夜守在值房,月余都不曾回家一两次,今日好不容易,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了。”
高拱脸露倔强,躬身道:“兹事体大,事关我大明国运,徐阁老公忠体国会体谅的。王爷,臣告退了。”
高拱转身向书房外走去,来到门口停住,又转身施礼道:“臣还有一言,王爷万望要善保龙体,远离谗佞,修身养性才是。”说完,转身离去了。
李妃俏脸羞红,神情尴尬的望向裕王。
裕王木然的瞧着房门,嘴角不露声色的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但稍显即收,长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李芳,摆驾静心斋,这几日本王任何人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