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亮咧嘴又是一笑,淡淡道:“元子你也下去吧,干爹累了,想歇着了。”
“那儿子扶您……”
“不必了,你退下吧。”
“是。”吴元不敢再多言,也急忙退了出去,轻轻关好寝室的门,吴元眼中闪动着思索瞧着寝室的雕花房门,停了一下。转身离去了。
夜幕伴随着懒洋洋的暖风飘洒了下来,听事们挑着灯笼穿庭过堂,片刻,镇守署从署门斗拱下的四盏大红灯笼一直到整个镇守署都已是灯火通明。
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拍打着翅膀从镇守署后宅飞出,在空中盘旋了半圈,向京城方向飞去。
刚飞出镇守署百十米,突然一只袖箭裹挟着强劲的风声破开空气射上天空,将展翅飞行的信鸽射了个洞穿,信鸽立时大头冲下栽落下来。
一道黑影从一间民屋屋檐上跃起,在半空接住信鸽,紧接着在空中拧腰又悄无声息的落回这间不起眼的民居院内。黑影甫一落到院内,就双手捧着信鸽,跪倒在地。
院落内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笼,天井内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摆放着切好的西瓜,两把小板凳上分坐两人,一人拿着一把蒲扇为另一人扇着风。另一人则在吃着西瓜。
扇扇之人放下蒲扇,站起身来,来到跪着的黑影面前,将洞穿的信鸽拿起,将绑在脚上的一小节铜管解下,转身走回到吃瓜人身旁。
吃瓜人将瓜皮随手扔在地上,淡淡道:“灯!”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火镰声响起,伴随着一连串火星,方桌上的一盏油灯亮了起来,透过这豆大幽暗的灯光,赫然发现,院内竟然如木桩一般站着不下三十名一身黑衣的彪形汉子。
吃瓜人拿起手巾擦了擦手,接过那一小节铜管,拧开,倒出里面的纸卷,借着灯光看了起来。幽黄飘忽的灯光下,显出了一张清秀狰狞的脸,竟然是李准。
李准将密信又卷成卷,放回到铜管内,揣进怀里,抬头瞧着夜空漂浮的几块乌云,笑了,幽暗的灯光辉映过来,那口牙闪发着冷森森的白光:“这真是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咱家估摸到了出了官洲会有麻烦,可还是没想到金亮竟然有颗豹子胆,看起来以前咱家还真是小瞧了他。”
秦十六没有说话,抬手挥了一下,院落内的三十余名手下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越墙而出。
李准扭头望向秦十六,幽黄的灯光下,秦十六的脸上闪动着怪异的笑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凤楼,二楼,天字号客房内,陈烨端起红木大桌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笑道:“有趣,我和全宝兄从分号回来也有大半个时辰了,这位金公公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难不成他是想明日咱们走时再给咱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