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泉眼中闪过一丝憎恶,抱拳道:“下官想求李公公代为转奏司礼监,将官洲情事如实上奏。恳请朝廷及早调拨赈灾粮。”
李准轻抿了一口茶:“这恐怕不妥吧。本公公只是负责采办一些宫里的药材,内阁和司礼监老祖宗并没给本公公干预地方政务的权力,这是逾制,柳府台见谅了。何况官洲府官仓无粮一事若是呈报司礼监,立时就是惊天大案,到时朝廷追究下来,柳府台恐怕难辞其咎吧,不如这样,柳府台可否先动用府库官银购买粮商的粮食,等度过这场危机后,您再追查此事,岂不化险为夷。”
柳湘泉悲愤道:“李公公金玉之言,下官确也曾想过动用府库官银先解这燃眉之急,至于后果,只要能救官洲百姓,柳某死不足惜。可是李公公,你知道现在一石粮米多少银子吗?”
李准眉头微挑,微笑道:“公价一石粮米五钱银子,怎么看柳府台的表情难道说米价涨了?”
柳湘泉悲愤道:“这些黑了心的无良商人,他们看出今年必定会遭灾,米价是一日数涨,如今一石粮米已涨到一两银子了。”
李值吃惊道:“米价竟然翻番了?”
“照这个势头,五月六月的米价能涨到一石粮米二两银子都不止。”
李值勃然大怒:“这些黑了心肝的王八蛋,竟敢发国难财,柳府台你也未免太心慈手软了,怎么不严惩?”
柳湘泉嘴角露出悲愤的冷笑,抱拳叩首道:“下官实在没有法子才来求李公公,求李公公念在数百万嗷嗷待哺的百姓,帮下官这一次吧。下官求您了。”从官服衣袖内拿出折子双手托给李准。
李值瞧着折子,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笑道:“柳府台这实在难为我,刚才咱家说了,这是逾制。柳大人既然执意如此,这份折子还是呈报通政使司,由通政使司交司礼监为妥。”
柳湘泉猛地抬头,双眼充血瞪着李准,冷笑道:“李公公当真不肯帮这忙?”
李准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目光同样发冷,慢慢摇摇头。
柳湘泉腾地站起身来,冷笑道:“为什么会出现这般境地,个中情由,李公公心知肚明,柳某这般做不止为了我个人,也为了李公公。”
李值眼中闪过强烈的杀机,微笑道:“柳府台是在威胁咱家?!”
柳湘泉拱手道:“李公公既然一意孤行,视我大明数百万饥民于无物,柳某无话可说,柳某死不足惜,但是这件事终有水落石出,大白天下之时,朝廷也不会饶掉元凶巨恶!告辞!”柳湘泉拂袖,愤怒的离去了。
李准望着柳湘泉的背影,脸色一变再变,好半天,才呲牙冷笑道:“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既然你上赶着去死,本公公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