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将军免礼。”曹操肃手道,“且入席。”
“谢主公。”
张郃抱拳再揖,上前两步席地坐下,与曹操隔案而对。
曹操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拔出佩剑倒转剑柄递与张郃,道:“张郃将军,请斩下孤之首级。”
张郃大惊道:“主公何故如此?”
曹操道:“马屠夫恨孤入骨,将军虽与马超有杀父之仇,可若是能以孤之首级相献,将军或可保全性命。”
张郃急起身,惶然伏于席上,说道:“主公若欲相害末将,何故寻此借口?直接杀了便是。”
“孤乃肺腑之言耳。”曹操慨然道:“今孤困守许都,已然山穷水尽,只怕是很难逃过此劫了,孤死之后,袁绍、刘表、刘璋等辈皆非马屠夫之对手,江东猛虎孙坚虽颇有雄姿,可惜偏安江东一隅,亦难以久守,不出十载,天下必是马屠夫囊中之物耳!将军于孤势穷之时来投,助孤大败袁绍,其功不下高祖势穷时韩信来投。”
“可惜时运不济,既生曹,何生马?今孤势穷、败亡在即,无以报答将军隆情高义,仅有首级一颗,将军放心取去便是。”
“主公!”张郃以首顿地,黯然道,“某遭小人陷害,阵前倒戈本是不得已而为之,及至归降主公,方知主公雄才大略远非袁绍碌碌庸才可比,某平时每每与蒋奇、韩猛言,今遇明主,誓欲征战沙场、建立一番功业,方不虚此生,又岂有二心?且某自归降主公后,邺城家小皆遭袁逆所害,某与袁绍已成不共戴天之仇,某与马超亦有杀仇之仇,马超乃是马跃亲信,又岂有相容之理?”
“主公此举名为救某,实为害某!”张郃说罢劈手夺过案上宝剑横于颈上,惨然道,“主公若怀疑某有二心,今百口莫辩唯死而已!”
说罢,张郃将手中宝剑一拉,便欲自刎而死。
“将军不可!”曹操急劈手夺住宝剑,锋利的剑刃顷刻间割破了曹操的手掌,鲜血如注而下,曹操却仿如未觉,兀自劝张郃道,“孤失策矣,孤万不该怀疑将军,将军速速放下手中剑。”
张郃颓然弃剑,脖子上已经割开一道血口,血流如注。
曹操亲手替张郃包扎好伤口,然后指天盟誓道:“自今而后,孤若再疑将军,必遭五雷轰顶而死!”
张郃感激涕零,伏地泣道:“某若背弃主公,必遭万箭穿心而死!”
“哈哈哈。”曹操长笑三声,上前扶起张郃道,“将军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