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什……什么?还……还要打?”
种师道道:“是!有此城下之胜,金兵西路必然恐惧退却,太原之围不战自解。我军乘胜追击,便燕云亦可复得!此乃一劳永逸之计,还请圣上明断。”
陈邦彦在一旁高叫道:“种少保,这女真人何其凶狠你知道不?竟敢在这里开口大言!”
种师道斥道:“胡人凶狠,我大宋军士便不能战么?而且如今我军已数倍于彼,且有地利之便,纵然野战不胜,拖也能把他们拖死。”
“拖?”赵桓惊道:“那要打多久啊?”
种师道道:“入宫路上,已从李右丞处闻知京师有积粮四十万担,有此军粮,足以久战!”
赵桓道:“卿家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定能赢?”
种师道道:“金人蛮勇善战,与之接锋,或有不利,但金人兵少,定然吃不下我。他吃我不下,若要就此退去,又怕我掩他后路,势必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只要磨得他一日,他的力量便减一分,我军胜算便多一分。只需朝廷与兵将一心,最后得胜者必是我军。”
种师道的意思其实已十分明显,那就是要以兵马数量上的优势来抵消金军的锐气,让宋军本土作战的优势得以发挥,这种策略和萧铁奴的“换子”思维已是十分接近,若是这个策略让萧铁奴来说肯定会讲得更加直接,那就是以士兵作为炮灰来换取最后的胜利。
不过,这个策略要顺利推行还得有两个条件,一是军中必须有一个有能力完成这一军事布局的帅才,二是朝中必须有一个有勇气坚持下去的领袖!当初辽口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同时拥有了完颜虎和杨开远,津门能让宗望不敢轻视是因为杨应麒和曹广弼同时在城中。而现在汴梁却没有这个条件:种师道或有这个能力,赵桓却绝没有这个勇气!当他听说还要打苦仗——而且还是一场可能失败的仗,哪里还敢答应?慌忙打断种师道的话头道:“种卿家!此事万万不可!”
种师道愕道:“这是为何?”
赵桓道:“如今我们与金人已订下合约。如果出尔反尔,岂不失信于天下?”
种师道谏道:“城下之盟,如何作得准?便是要和,也需是用兵马打下来的和约才有保证。”
赵桓一听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总之和议是朕许下的,若然反悔,卿家将置朕于何地?”
这话可说的有些重了,种师道一听连忙请罪,但仍道:“纵然议和,和约也需重新谈过。三镇尤不可割!保州乃宣祖(宋太祖的爷爷)坟墓所在,一旦割去,子孙何以自安?”
赵桓见种师道退让,略感安心之余腰杆也挺直了几分,说道:“和战之议自有宰相议定,此事无须再多言!”言语间竟是不容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