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消息传来:金军辽军遇于沈州,辽军望风溃败,汉部先锋冲入沈州城内,城中兵民尽降。卢克忠听说后赶来朝见,只见高永昌已经连刚打造好的龙椅也坐不住了,畏惧之情现于脸上。
卢克忠奏道:“金人此来,未必是战。趁着还没和我军接锋,赶紧派人劳军,或许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这句话正中高永昌下怀,当下命他持金印、银牌,上表愿去帝号称籓。卢克忠领命出来后,秘密请见杨朴,杨朴道:“你持我书信去见折大将军,我仍留辽阳,以作内应!”
卢克忠也等不及第二日便出城,走了两日便遇见北军前哨,却原来是曹广弼派出的侦骑。他说明是使者,侦骑将他送到中军已是隔日。卢克忠打听得护送自己的是汉部兵员,未见主帅,先出示杨朴交给他的信物求见折彦冲。那兵员持了信物,没多久来请,态度客气多了。
卢克忠步行入中帐,一路见兵甲光芒耀日月,士气卷尘冲长天,心道:“这样的武功!高永昌如何能敌!”
进了大帐,只见上面坐着五人,最中间那人不过二十出头,顾盼间却有气夺三军之势;左边一个中年,沉敛韬晦,不测深浅;这中年下手一个青年,身穿铠甲,头上却结着儒巾,不像战将,却似一个书生;右边一个年轻将军,一张脸就如同是用铁木雕刻出来的一般,脖子上一块青色胎记,一言不发却令人凛然不敢冒犯;他下手那人一身胡人打扮,目光一扫,竟让卢克忠背脊冒出一阵冷汗。
卢克忠膝盖一软,跪下呈上杨朴的书信。
这五个人,便是折彦冲、狄喻、曹广弼、杨开远和萧铁奴。此次南征,汉部精锐尽出。不但如此,工兵伍中甚至藏着不少非为战争而来的农工医士。杨应麒没有明说,但曹广弼等却都隐约猜到他的打算。
折彦冲取了卢克忠的信看了,说道:“卢先生是杨先生引荐的良才,不必多礼,快坐下吧。这帐里都是自己人,大家以后要一起做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卢克忠连道不敢,折彦冲道:“不必这样拘束。”当下给卢克忠一一介绍了狄喻等人,又对他们说了杨朴信中之意。
曹广弼问卢克忠道:“高永昌是真要投降么?”
卢克忠道:“未必!此人好行险,又图侥幸——是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大金军威天下,行速如神,这么快就打下沈州,一战击退契丹,这都是他始料未及的。或许他要借此争取时日,整军备战。”
萧铁奴冷笑道:“就算他是真的要降,我也不让。好容易等到一个厮杀的机会,岂能因一纸降书就罢手?”
曹广弼问道:“高永昌能打退辽人,是侥幸还是他真有那个实力?渤海人有那么善战么?”
卢克忠道:“契丹渤海,以战斗论不过五五之数,因高永昌占了地利,又是背城而战,渤海兵士气高涨,所以能胜。”
曹广弼又问:“此去辽阳府,道路是否难走?高永昌还有什么天险可以依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