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十月,病体渐重的乌雅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去猎狼,引弓射箭,却屡屡失手。他弟弟阿骨打站了出来,一箭射中狼头。
乌雅束醒来后,召来弟弟阿骨打、吴乞买、斜也,国相撒改,子侄宗翰、宗望、宗雄、折彦冲等人,告以梦境。
撒改道:“兄不能得之而弟得之,此梦吉!”
乌雅束颔首,招阿骨打上前道:“我是长子,你是次子。然以勇略才能而言,你胜我多多。这些年主持本族大局的,其实也是你。女真在你手上,我很放心。当年父亲与腊碚、麻产战于野鹊水,身受四创,病重之时,抱你坐在膝上说:‘此兒长大,吾复何忧!’当时你还小,这事不知记得不。但我和几位叔叔都知道父亲有传位与你之意。我们女真兄终弟及,父亲传位给四叔,四叔传位给五叔,五叔再传位给我!如今我再传位给你。父亲临终前又曾对五叔说:‘乌雅束柔善,若办集契丹事,阿骨打能之。’五叔以此语告我,我今再以此语告你。带领女真,好好干,勿令父兄之灵失望。”
阿骨打闻言痛哭。
不久,乌雅束逝世,阿骨打继任女真都勃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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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中国传统的法律精神对各族基本上一视同仁,汉唐宋明皆如是。非汉人的种族一旦被纳入这个国家的疆域,其法律处置也要遵循中国的律令,不偏袒也不歧视。在各代法律中,《唐律》的精神尤显包容。《唐律》规定,疆域内的“化外人”之间犯罪,则根据他们本族的法律来判决。“化外人”对汉族人犯罪,则适用汉地法律,反之亦然。
第二十三章 整军备(上)
这是大宋政和三年、辽天庆三年的冬天。女真完颜部陷入短暂的悲痛中,因为他们刚刚失去一个仁厚的都勃极烈。然而他们又都隐隐兴奋起来,因为他们拥有了一个勇武的都勃极烈。
女真人已经有叛辽自立之心,而这时辽国高层却都还在迷梦中不知觉醒。辽国北疆负责女真相关事务的大臣阿息保听见乌雅束逝世的消息,特来问为何不把丧讯报告上去,被阿骨打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阿息保临走之前听见乌雅束门前一匹高头大马在哀鸣,却是乌雅束的爱骑,长得十分神骏!他打量了好一会这才离去。
杨应麒冷眼旁观,心道:“乌雅束死了阿骨打却没上报,这是不以‘辽国节度使’自居了。女真人反意已经很明显了,这契丹使者长着个猪脑袋!居然还没听出危险!还在打死者遗马的主意!”
过了几天,阿息保又来,这次却是直接冲乌雅束的坐骑来的,看着喜欢,就想带走。阿骨打见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辽使居然如此无礼,大哥还在丧中他就要索取亡者的遗物,无名火烧起三千丈,起身就要杀人。宗雄和折彦冲赶紧拉住,小声劝谏。
宗翰上前把阿息保哄住,忽然那马一声悲鸣,两只耳朵已被宗雄割了下来。阿息保大吃一惊,只见宗雄拿着两只血淋淋的耳朵道:“这马有病,所以要把它的耳朵割下来,病马赠人不祥,还是留着给先父陪葬吧。”
阿息保听了闷闷不乐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