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步了,随着唐军的第三轮箭雨射出,葛逻禄军终于开始了反击,他们催动战马,将手中短矛向唐军投出,数千支黑压压的短矛从空中飞来,击打在陌刀军的重甲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之声,短矛纷纷折断落地,竟刺不穿陌刀军的重甲,只有数十名骑兵中矛落马,此刻,几乎所有葛逻禄人的心都似沉入了深渊。
“杀!”葛逻禄军狂吼着,抽出战刀扑向唐军,他们没有什么阵型,只是编成百人一队进行作战,由于两军相隔太近,葛逻禄军的速度没有带起来便已和唐军短兵相接,唐军的陌刀阵发动了,他们排成三排如墙推进,利用腰部的力量挥动陌刀,如海潮滚滚、所向披靡,迎面而来的葛逻禄骑兵无不被砍成齑粉,顷刻间,唐军面前已经堆成了尸山肉海,鲜血侵染了唐军的盔甲、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两翼的唐军骑兵则机动灵活,一部分士兵挥动长槊与敌军搏斗,保护陌刀军侧面,另一部分唐军则百人一队,在敌军阵中纵横奔驰,或横槊挥杀、或张弓放箭,在两侧冲击敌军的队伍。
仅过了大半个时辰,唐军便将葛逻禄军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尤其是前排的葛逻禄士兵,他们没有退路,被后面的军队冲撞推攘,硬着头皮冲上前,可上前就立刻被雪亮的陌刀劈成碎片,葛逻禄人为之胆寒了,父辈们的传说在他们眼前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当葛逻禄人发现自己远不是唐军的对手时,他们的一股锐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士气异常低迷,更重要是葛逻禄军队由各个部族组成,每个部族都有自己的将领,他们各自作战,缺乏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指挥者,阿特雷太年轻,担不起这个重任,为了保住自己部族的实力,开始有部族后退了,一个时辰后,葛逻禄人溃败的迹象已经出现。
梁庭玉眉头紧锁,他没有料到葛逻禄人竟这样不堪一击,和北庭的那支葛逻禄劲旅有着天壤之别,早知道严云的一万骑兵就没有必要藏为后援,直接投入战斗包抄他们的后路,眼看敌军要溃败,现在再调来包抄已经来不及了,梁庭玉当即下令道:“王勇琛营、杨翰营包抄到敌军之后,断他们后路,放红鹰召唤严云军投入战斗。”
主将的一声令下,两支各两千人唐军骑兵从左右冲出,如离弦的箭直向葛逻禄人的后军杀去,与此同时,唐军阵营中一群红鹰腾空而起,在战场的上空盘旋,这是命援军作战的信号。
战斗终于演变成了血腥的屠杀,杀红了眼的唐军开始变换阵型,第二排、第三排的陌刀军加入了战斗,战线拉长,变成了一道弧形的刀墙,开始向中间收缩。
此刻躲藏在后军的阿特雷和苏尔曼也遭到包抄来的唐军的进攻,原来最安全的后军现在反而成为了最薄弱的环节,在唐军一浪又一浪的犀利进攻中,五千葛逻禄后军节节败退,这时,苏尔曼忽然发现北方的三里外山丘上又出现了一支唐军,足足有万人,他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带着阿特雷便向西奔逃而去。
他们这一逃,五千人的后军也跟着溃败了,当严云的生力军从后面杀来时,三万葛逻禄军终于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唐军趁势掩杀,杀得葛逻禄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跪地投降者无数,三万人跟随阿特雷逃走者不到三千人,被唐军斩杀二万余人,生俘六千人,而唐军阵亡者不到三百人,战果辉煌,也就是这一战,注定了葛逻禄人彻底灭亡的命运。
“陌刀军领战俘返回,骑兵继续向北前行,务必将葛逻禄人斩草除根。”主将梁庭玉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
……
两天后,两万唐军骑兵抵达了海图什城,这一带靠近伊丽河,牧草丰美、水源充足,生活着十几万葛逻禄人,一顶顶帐篷分布在方圆百里的草原上,年轻的男人们大多出去打仗了,只留下十几万的老弱妇孺和一支不足两千人的军队,他们主要是保护海图什城内贵族们的生命安全。
这天早上,海图什城哨塔上的守卫忽然发现远方出现了一条黑线,正向这边疾驰而来,很快,哨兵便看清楚了,是数以万计的骑兵。
“当!当!当!”急促的钟声在海图什城上空敲响,住在城内的葛逻禄贵族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跑出来询问。
“是唐军,唐军杀来了!”骑兵已经到了两里之外,哨兵已经看清楚,来的正是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