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姐来了,老管家连忙上前跪了下来,“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裴莹叹了口气,连忙将他扶起,“老管家,多谢你替我照顾父亲。”
“这是老奴应该的。”
老管家不敢多说,连忙向旁边退去,裴莹却又叫住了他,“老管家,烦劳你替我在灵堂内收拾出一间屋子,我等会儿有用。”
老管家应了一声,连忙去收拾旁边的厢房。
裴莹跨进正堂,正堂里十分安静,光线幽暗,正前方的案桌上摆放着父亲的牌位,前面有一些供品,两支长香快燃尽了,香烟袅袅绕绕,裴莹呆呆地望着父亲的灵牌,她想起了父亲在世的音容笑貌,想起他对自己年少时的万般疼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爹爹,女儿来看您了。”裴莹慢慢跪下,她再也忍不住低声饮泣起来。
裴佑和裴明远也在后面跪下,裴佑沉痛地道:“大哥,弟辜负了你的重托,弟有愧啊!”
裴明远一言不发,他默默凝视着父亲的灵位,临去安西前,他特地去见了父亲一面,一直对他投靠张焕而不满的父亲竟第一次按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去安西为国建立功业,可那一别竟成了永别,裴明远慢慢闭上了眼睛,痛苦和悲哀充满了他的内心,他伏下身,重重地给父亲叩了三个头,裴明凯和裴明耀也无可奈何地跪下,却无话可说,这时,灵堂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裴伽等数十名族人已经急急赶来了。
裴莹忽然擦干了眼泪,她站起来对众人道:“请大家都到厢房去,我有话要说!”
说完,她扭头便向厢房走去,众人跟着她一齐进了房间,厢房已经收拾出来,十分宽大亮敞,细心地老管家还按顺序放了几十个坐垫,他特地给主位上放了一个簇新的软垫。
裴莹没有谦让,她直接在主垫上坐下,对众人一摆手道:“各位族人,请坐!”
房间里一共来了三十几名族人,大多是‘人’字辈,也就是和裴佑一辈,也有七八名‘明’字辈的子弟,虽然裴莹是女儿,按理是不能主持族会,甚至连参加族会的资格都没有,但她是大唐皇后,身份尊崇,故没有一个人敢多言。
众人也猜到了今天裴莹回府省亲的真正目的,大家都心事重重地坐了下来,房间里十分安静,只偶然有咳嗽之声。
沉默了片刻,裴莹终于缓缓道:“在座的都是裴家在京的重要人物,都是聪明人,想必大家都猜到了我召开这次族会的用意,不错,我今天就是为了解决裴家家主之事而来。”
裴莹开诚布公地说出了自己的用意,她向众人慢慢扫了一眼,有的人喜形于色、有的人目光忧虑、有的人却不以为然,裴莹见裴伽暗中给裴明耀做了一个手势,她暗暗冷笑一声又道:“河东张家、山东崔家的前车不远,天下人皆知,可我们裴家之人却偏偏看不见,非要重蹈覆辙,如果老家主没有遗命,众人争抢家主之位尚可以理解,可老家主明明已有遗命,你们却不肯承认,难道非要这样耗下去致使裴家分裂,你们才肯善罢甘休吗?”
裴莹的话掷地有声,说得众人皆哑口无言,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可以清晰地听见沉重的呼吸声,这时,裴伽站起来道:“请娘娘听我一言,我们并非是不遵从老家主的意愿,我们是愤不过裴佑擅自出卖裴家的利益,使我们裴家损失惨重,仅仅只得到一万顷土地,而崔家却得到十万顷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