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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阳郡,韦家的大堂内寂静无声,数十名韦家族人聚集一堂,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韦度。
韦度则呆呆地坐在案几前,他目光无神地望着案几上的两封信,一封是鸽信,一早从河西送来,说党项人被张焕杀败,向东逃窜,有可能会渡过黄河,而另一封是八百里加急快信,是刚刚从会郡送来,由李光茂亲笔书写,说数万名党项人已经包围了会郡,请求援助。
韦度处事谨小慎微,说白了就是胆小,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局面,韦谔临走时也没告诉他,出了这种事该怎么办?众目睽睽下,他看似目光深沉,在考虑问题,其实是心乱如麻,大脑里一片空白。
大堂里沉寂了足足有一刻钟,韦度还是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惨白,众人不禁面面相视,皆不知这位韦家临时之主在弄什么玄虚。
这时,只听一声冷笑,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叫做韦评,是韦谔之弟,也是原来的开阳郡刺史,这几年政务乏善可陈,四月时被韦谔奏请朝廷调为延安郡刺史,他这次是回来催要粮食,正好遇到了会郡危机。
韦评是韦谔的亲弟,他是韦家直系嫡子,家族地位要比韦度高许多,他对韦度取代他为开阳郡刺史一直耿耿于怀,刚才他一直在冷眼旁观,见韦度拿不定主意,他冷笑了一声站了出来,“依我看,这个王光茂该撤职查办才对!”韦评环扫一眼众人道:“他那里有一万五千军队,又有高墙坚城可固守,却敌不过几万党项游牧人,还要来求援,这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韦度虽然在军事上不行,但在官场斗争上却是老手,他见韦评喧宾夺主,立刻清醒过来,冷然道:“王光茂是韦家老将,他岂能不知开阳郡兵力也不多,他这样求救,当然是问题很严重,一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苦衷,四弟,你不该这样说他。”
韦评哼了一声,不屑地道:“那依三哥的意思是要发兵救会郡喽!大哥临走时有这样交代吗?”
韦度亦针锋相对道:“虽然没有这样交代,但他给了我临机处断之权,我当然可以做主。”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忽然外面响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一名家丁飞奔跑进来,他拿着一卷文书喊道:“三老爷,大事不好!会郡已经被党项人攻破,王将军生死不知,一支五千人的党项骑兵正向开阳郡杀来,已不到二百里。”
“什么!”韦度霍地站起来,又颓然坐下。
不仅是他,这个消息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刚才与韦度斗口的韦评也吓得脸色煞白,他立刻想到了前年回纥人也是这样攻陷开阳郡,他的两个女儿就是在那次兵乱中遇难。
“来人!”韦评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声吼叫,“立即用鸽信向朝廷求救,党项人趁虚作乱,请崔相国立即派兵来援助!”
几个家丁飞快跑出去放鸽子,韦度没有反对,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在这紧急关头,他抛弃了两人间的不和,他立刻站起来安慰众人道:“大家不要慌,我们开阳郡还有两万陇右军精锐,五千人奈何不了我们。”
“这不一定,若这五千人只是先锋,而大队人马在后面的话,连会郡都守不住。”韦评又似在给众人说,又似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