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咬了咬牙道:“你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大伙儿连日行军疲惫不堪,你却不允大伙扎营休息,我不过是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是为袍泽请命,你却容不得谏言,要滥用职权害我性命!”
李括听他如此强词夺理,冷笑了一声道:“进谏有进谏的矩制,请命有请命的规程!本都督虽然不才,却没听说过哪个兵士请命时会刻意煽动袍泽哗变。你目无上官,无视军规,还不思悔改,口出狂言。”
李括微顿了顿,冲身边的窦青道:“窦都尉,依照大唐军规,这位火长该处以何刑?”
窦青接过话头道:“回都督的话,他触犯九条军规,又无悔改之心,当是立斩不赦!”
“你可听清了,有什么怨言赶紧说出来,别到了阴曹地府说本都督不给你申辩的机会!”
李括冲那火长摊了摊手,目光之凌厉足以让任何人心乱神慌。
那天威军的火长本以为李括只是说说罢了,谁曾想他竟是真的动了杀机,一时激动,口齿言谈都有些不清。
“你,你分明是滥施淫威,分明是以私谋公……”
“看来你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本都督还有紧急军务在身,没工夫跟你闲聊。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
李括双眸中射出一缕寒光,冲左右挥了挥手厉声吩咐着。
自有李括的嫡系心腹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若软泥的天威军火长,便往外拖。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呜,呜……我干阿爷是安西军监军边令城,我干阿爷是边公公!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吴将军,吴将军,你替我说说话啊,吴将军,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被拖至吴夫惠身旁时,那火长一把抱住天威将军的大腿,苦苦哀求道:“吴将军,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说句公道话,你帮我说句公道话啊。他要害我性命,他要害我性命啊!”
吴夫惠的裤脚险些被那火长扯破,尴尬的挣了开,冲李括拱了拱手道:“李将军,他虽然触犯了军规,但罪不至死。况且现在大战在即,站前斩杀兵士,恐是不吉啊!”
他到底还是发话了!
李括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颇为和善,只冲吴夫惠摆了摆手道:“吴将军此言差矣,李卫公曾言‘治军须从严’。此子无视军规,不从约束,公然违背本都督的命令,此等重罪岂能轻易饶恕。至于大战之前不斩兵将的规例,那也得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越是面临恶战苦战,就越得将那些不服军令的蝗虫剔除来,免得他们拖的大军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