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青瞥了濮大锤一眼,悉心安慰着。
“哎,老窦,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多的经验,怎么着,以前被军棍打出经验了?”
濮大锤真是贱瓷皮子,被一通好打后,伤疤还没结好就忘了疼痛,跟窦青开起了玩笑。(注1)窦青也不避讳,直言道:“以前我没加入咱铜武营时,在河西军也只能在底层慢慢熬着苦日子。那河西军的军规可比咱铜武营严得多,治军的校尉更是冷面罗刹,我就亲眼见过一个纨绔出身的队正因为三次没有点卯被拖出辕门斩首示众!他家可是有着李林甫老贼的门路,就这么说斩就斩了。当血淋淋的脑袋放到托盘里呈上来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一些胆小的军官都呕了出来。”
微顿了顿,窦青补充道:“所以,在河西军打板子算轻的刑罚了。人在军中混哪儿能不犯错不是。只要稍稍犯点错误,便是一阵‘竹笋炒肉片’。我也被打过不少次,这打的次数多了,经验也就多了。怎么挨打,挨打后何时上药,怎么上药,怎么养伤,就全熟了。”
“照你这么说,咱李将军治军算宽松的了?”
濮大锤被勾起了兴致,和声问道。
白了他一眼,窦青道:“像咱们将军这么善待兵将的将军,在咱全大唐边军里我没见过一个!至于禁军和团练兵我可不知道,毕竟那地方的人不用担心吐蕃人的弯刀往自己脖子上砍!”
窦青显然看不起禁军和团练兵。这两拨人一个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纨绔子,一个是只知道扛着锄头收粟子、稻米的庄稼户,怎么能和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边军比。
“嘿嘿,看来是俺老濮错怪将军了,我还以为将军升了官位,连带着涨了官威,要借着我们的屁股立威呢!”
“即便是立威也是应该的,谁叫你酗酒、赌博。”
濮大锤话音刚落,李括的声音便顺着营帐摸了进来。
愣了片刻,濮大锤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连忙伸手去扯自己的中裤。他们这十三人如今趴在炕上互相上药,全部露着屁股,若是让将军大人撞到,算怎么个事?
“别乱动,小心再伤到伤口!”
李括挥了挥手道:“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来,让我看看伤势。”
说完,李括也不顾濮大锤反对,走到近前坐下,替濮大锤上起了药。
“哎呦喂,将军,怎么能让你给我们上药呢。你这么金贵的身子,不怕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