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儿哥,我会的,你给我找来这个差事不容易,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李括摇了摇头道:“你这差事又不是做给我的,你做的好赖又与我何干?记住,人活在这个世道上要对的住自己,千万别给自己丢人!”
“嗯。”
陈小六咽了一口吐沫,低头应着。
“长安的捕快看似风光,却实则是个苦差事。王孙公卿、世家公子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多如牛毛,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惹祸上身。”
李括顿了顿,开始给好友传授经验。自己虽然没有当过捕快、公差,但从孙叔的口中或多或少能了解一些差役的难处。
“做衙门的公差得讲究良心二字,但也不能事事都按律法较真。就比如前些时日北里有一个花魁摆下酒宴,相邀天下才子。几个世家望族的公子哥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争相做那风流才子。无奈花魁只有一个,几人便大打出手,闹得北里鸡犬不宁。遇到这种事,你何时去管,怎么去管?”
“遇到这种事就躲的远远的,等到他们打完了,闹完了再凑上去主持局势。毕竟那些个世家公子,没一个是你惹得起,碰的起的。神仙们打架,我们这些臭鱼烂虾凑什么热闹?”
“再有,千万不要将自己完完本本‘卖’给别人。大树底下虽然好乘凉,却亦有其危险隐患。树倒之时,便是清算之时。你一个小捕快投到人家门下挂了名号,实利没捞到几分,却惹得一身不自在,何苦呢?凡事啊,到头来还得靠自己,即便是亲朋长辈最多也就是给你做个引路人。”
不知为何,李括今日的话特别多,借着酒宴的机会一股脑的倾诉了出来,一条条的将自己的经验告知给了六子。
众少年默默听着,没有人表露出一分不耐。他们清晓七哥心中的苦,那份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自打从陇右回来,少年看待问题的角度便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往毫不犹豫就会作出判断的事情现在都会停一停、想一想,尽量将一件事的风险降到最低。
他也说不上这种变化的好坏,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只有考虑的周密些方能有备无患。毕竟这世道上最难测的是人心,你永远无法知道表面和善的友人,是否会暗地里掏出匕首捅向自己的腰窝。
一军统帅,大唐的游击将军看上去和善不,还不是持着横刀,对自己这几千弟兄下达了死令?
那夜留给少年的印象实在太深刻,着实难以磨灭;数万袍泽的背叛太过残忍、他至今仍不忍回首。
他现在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
任何一番关怀的话语他都会逐字忖度,究其深意;任何一个和善的笑容他都会细细辨析,探其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