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冲出帐篷,见到几百名唐军轻骑兵朝自己冲来,忙大声用吐蕃语呼喊。但族中的精壮男子都出去打仗了,如何会有人响应迎战?
族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脖颈一凉,人头已被砍飞。临死前,他隐约看到来人黑盔黑甲,横刀映空。
唐军在吐蕃营盘中一阵冲杀后,二百五十余名吐蕃族人已全部被斩杀。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六百骑风卷残云过后,只余几簇尚未熄灭的篝火……
仇恨就像一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会疯狂的生长蔓延,不再受人的理智所控制。在这支唐军看来,他们的行为无可厚非,血债血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天色黑尽时,李括一行人回到了伏俟城密林深处的驻地。
熊熊的篝火点亮了夜空,新拾来的枯木在烈火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犹如死人骨头炙烤时发出的呜咽。李括倚坐在一抔土堆旁,望着如黑漆般沉寂的夜空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在吐蕃人的营帐中,他们找到了最需要的吐蕃军甲。吐蕃实行全民皆兵的国策,几乎每个成年男子战时都要从军。这个部落的精壮男子外出戍军,却留下了一些废旧的皮甲,正好为唐军解决了衣物甲胄的问题。
只是吐蕃守军真的会被自己骗过吗?夺下青石堡后伏俟城中的守军真的会被诱骗出城吗?全歼伏俟城守军后自己又能顺利烧掉吐蕃粮仓吗?一连串的疑问压得少年喘不过起来,可是他却不能退缩,也不会退缩。自从他主动请命,翻越霭霭赤岭来到青海西畔做哨探的那一刻,他就不会后退半步。
这是一种承诺,对惨死在长城堡袍泽的承诺;这是一种责任,身为大唐男儿保家卫国的责任。
“窦青,都查探清楚了吗,这些女子当真都是陇右的唐民?”
李括抬了抬头,朗声问道。
“回将军,他们确实都是陇右人。我从军前也是廓州一带的庄稼汉,这口音跑不离!”
窦青摸了摸脑袋,喜声道。在异国蛮荒之地遇到乡党(注1)比什么事都来的高兴,何况己方还获得了一批吐蕃军甲,这样一来夺得青石堡的可能性又大了不少。
“嗯,她们都是受了苦的人,下令全军士兵不得欺辱她们,违者以军法论处!”
少年的声调提了提,提醒道。
“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