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这个煌煌满清,用二百多年时间,费尽心机,将这个曾经伟大文明的民族野蛮化,愚昧化而酿成的最终后果!对外一味退缩忍让,宁与外人不与家奴的国策造成的后果……到底是谁还在为这个大清唱赞歌?
其谁欺,欺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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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教堂外面三五里远的山丘上头,十几条壮汉正站在上面,看着不远处教堂的灯火。这山丘夹着一条进城的大路。除了这几座不高的丘陵,地势都很平缓。
教堂差不多正在晚祷的时候儿,灯火从洋玻璃窗户里头透出来,映出了整个建筑的轮廓,在已经黑下来的天幕背景里,看得份外的清晰。
教堂围墙高高的,入口处还像中国城墙似的,有壕沟,有吊桥。吊桥已经拉了起来,在沟里那头,一些汉子拿着扎抢铁尺,聚成一堆在那里烤火。
壕沟外头,一南一北是两个村子。这是这几十年托庇教堂的教民们自发形成的村落,几乎是贴着教堂壕沟的。村子本来的建筑都挺气派,砖瓦的大宅子。可是现在这两个小村子又添了不知道多少棚户,这是近来逃难过来的,有教民,也有和教民沾亲带故,上了大师兄们十种毛子排行榜的本地百姓。天色黑得早,逃难百姓们早早就歇下了,夜里头只能看到黑黝黝乱蓬蓬的一大片影子歪七扭八的挤在一处,偶尔有几声犬吠,直入冰冷的夜空。
那些大宅子里头却还是灯火辉煌,这些都是吃了几十年教会饭的人了。作息跟着教堂走,现在也在做晚祷呢。灯火之下,能隐隐绰绰的看到院子里面有人影走动。那却是下人们在收拾。
山上十几条汉子当中那个黑胖子,正是在阎书勤面前拍了胸脯的曹大师兄。拿着一个磨得光溜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单筒望远镜瞅了半晌,嘿的一声骂道:“他妈的,过得还真他妈的滋润!这么些功夫,不知道点多少灯油!咱们现在算是伸了伸腰了,比起他们,还真不如!刚才天色还有点亮,老子还瞅见几个小娘们儿,穿着白褂子,水灵!要想俏,一身孝,也真亏他们养得出来!”
他身边的人却没有曹大师兄这般闲情逸致,不断的有人跑上跑下。在他们所处的山丘后头,已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人站在黑暗当中,还有更多的人从远处过来,远处的时候还是一条火龙,人人举着火把,走近这里就纷纷熄灭的手头照明的工具。
南宫五关九镇,几十里地面,稍微有点名声的香坛,差不多在这里都聚齐了!
虽说是来前都嘱咐了,尽力保持肃静。可是这么多队伍凑在一起,早就乱了营。你一堆我一堆的在寒风里头跳,小声咒骂,怎么还不动手。底下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还好有这几个小山丘挡着,要不早飘到教堂那里去了。
队伍越聚越多,差不多已经有了万把人。更多的火龙还在朝这里过来。这些队伍带的兵器就是砍刀矛子,花插着几杆四瓣火火枪。几门硬木掏空做的榆树炮,扎了红彩带,放在地上。多少人围着看,凑上去摸。
曹大师兄的手下尽力的在维持秩序,却越弄越乱。再这么下去,这里旺气腾空的,非得惊动教堂那头不可!
底下人直朝上头跑,就一句话:“大师兄,人差不多了,快举火动手吧!”
每听到这句话,曹大师兄都是一瞪眼:“杨庄的香坛到没有?没那帮耍杂耍的,这么高院子,谁翻进去?”他身边每个人都急得跳脚,却拿曹大师兄没法子。他是阎尊者的师弟,冀南传香二十年,这里来的大师兄,一多半都是他的徒弟,要不是他,也召集不起这么大的队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