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惊起一群宿鸟,在安静的夜空里发出扑扑喇喇的声音,却更增几分凄凉。烛影摇动,候着当值的几个章京容色都是苍白。
嗨,撑着吧。换了谁,这大清都是弄不好!小鬼子逼在门前,谁能料理?大家伙儿都知道一个徐一凡,可是他现在人在哪儿呢?而且就这么一个人,能只手翻天?
正等得无聊到了极处的时候,就听见里间脚步响动,烛影一暗,却是翁同和走了出来。老爷子脸色也难看得很,眼瞧着又老了不少。几个章京赶紧站起来,就听见翁同和低声问道:“有没有辽东的电报过来?”
一个章京陪笑:“只有前个把钟点,辽南大营从锦州发来催饷的电报……中堂爷当初说不看,现在要不要瞧瞧?”
翁同和皱皱眉头:“没有辽阳的电报?增琪不是从沈阳说,徐一凡已经到辽阳两三天了么?”
那章京摇摇头:“中堂爷,没有辽阳徐大人的电报。您的吩咐,那儿来了电,交给您亲手拿码子译,不得有半点耽搁,我们哪敢误这事儿,都上着心呢。偏偏就是没有……”
翁同和眉毛皱得更紧,几乎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却有些呆滞,站在那儿半天不言语。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那章京小心翼翼的发问:“中堂爷,那辽南大营的电报……”
翁同和仿佛一下醒了过来,怒冲冲的一摆手:“不看!”转身就大步走了进去。几个章京对望一眼,都低低的骂了出来。
“老王八蛋,真当爷想伺候这份差使?就算躺着不干活儿,挑个骁骑校,一个月也有三两六,还有几石老米,饿不死爷!”
“老头子干嘛只等着辽阳徐一凡的电报?”
“还不是想拉着禁卫军撑腰?老佛爷有北洋撑腰,他们现在王八翻身了,心里还是不踏实,拉着禁卫军在他们那一拨儿,不就是坐得稳当了?”
“人家可是干翻了几万小鬼子的大英雄,瞧得上他那张老脸?”
“现在可有些风声,茶馆里都有人议论,说……说……”
“说什么?”
那个嘴快的章京被人一逼问,当即就觉着后悔,只是朝颐和园方向比了一比,就捧着茶杯不说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