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隐约记得历史上面叶志超讳败为胜,虚报了牙山大捷。虽然那个时候的历史他记得有点七七八八,不能太做数。可是这份叶志超的战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哪有打了胜仗,还放弃了牙山这种屏障仁川的要地,丢了牙山,仁川已经无险可守,仁川再失去的话,汉城的两万五千淮军就只能指望徐一凡来收容他们,补给他们了!
楚万里也拿起这份电谕,颠来倒去似看非看的,嗤的一声笑:“朝廷可是信了,也煌煌对日宣战,咱们还说什么?至于李鸿章李老中堂,他现在是宁愿相信这些……朝廷和北洋的李鸿章,现在也只剩下这些虚妄的信心罢了,这点信心被戳破,还能剩下什么?”
徐一凡重重的一捶桌子,甲午战事起来之后,他就觉着自己比以前亢奋了许多。巨大的精神压力,还有兴奋,让他现在比手划足的姿势都比以前大了许多,楚万里离他的距离都比平时远了一些儿,省得误伤。
各个部队现在全部进入了阵地,或者在最高等级戒备中,所有粮弹物资都已经到位。该展开的战线也已经展开,对于部队长和参谋本部来说,剩下的也就是等待而已。
所以楚万里这个领衔参谋本部的禁卫军智囊才能在这里和徐一凡闲磨牙。
听楚万里这么一说,徐一凡也自失的一笑,这些日子好像弦绷得是有点儿紧,搞得自个儿都是一脸深仇大恨民族英雄的模样儿,还对淮军恨铁不成钢起来……他不是就盼望着这一天么?
他拍拍巴掌:“朝廷都发话了,还有什么话说?作为领四钦差的朝廷重臣,我还能不奉命唯谨?自然只有小心确保淮军后路,负担转运之责……只是这么一来,李鸿章该找我商量吧?朝廷上谕有没有说,我和李鸿章谁主谁副?谁是话事的老大?”
徐一凡说着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还不如我听李鸿章的呢!可惜帝党又舍不得把我推到李鸿章怀里,生怕增大了李鸿章的势力,干脆这样糊里糊涂……整个大清,对着举国一体的日本,有没有一个完整的应战计划?前面儿讳败为胜,后面儿一团浆糊。想打赢?除非做梦!”
楚万里瞧着徐一凡,淡淡的道:“大人,这不就是您期望的么?淮军不烂,朝廷不烂,怎么显得出我们来?大势如此,正是我禁卫军奋发之时,下面,不就全看我们的了?”
徐一凡缓缓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楚万里:“再怎么样,不管我做如何打算,谁能希望这片国土上当道的人,真的烂成这样?大清……真的是不行了。你清楚,我清楚,禁卫军上上下下也都清楚……”
他语调已经迟滞了下来,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朝外挤,眼睛也看向远处:“气运衰微,时逢末世,有心豪杰,只有应运而起!不是为了一己权位,而是让这样的耻辱,不要再重演!”
徐一凡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那一纸满是自得话语的电谕哗啦一声被激到了地上。
楚万里静静的瞧着他,似乎在分辨徐一凡这话里到底有多少真心诚意,最后还是淡淡一笑,语调也严肃了起来:“属下追随大人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徐一凡拍拍他肩膀,两只岁数差不多的狐狸大眼瞪着小眼,最后还是徐一凡转头:“瞧着吧,看北洋淮军,还能闹多少笑话儿……半月左右,我们就要开始收容他们的溃兵,和日本鬼子刺刀和刺刀碰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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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淮军新鲜出炉的朝鲜前敌营务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