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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啪一阵爆响,夹着谷道的四面山头上面,亮起了大大小小,一排排的枪口焰闪光!弹雨倾泻而下,直扑犹自纷乱的谷中盛军。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哼也不哼的倒下,子弹打得雪地上面溅起一缕缕烟尘,打得人马身上开绽着一朵朵血花。人喊马嘶的声音顿时响起,只是惨烈了无数倍!
杨士骧已经缩回了马车生闷气,枪声响起,他突然就看到车厢板壁上面扑扑的开了几个洞,木屑四溅。拉车的马突然长声惨嘶,被枪弹命中,带着车辕就向一边倒去。在杨士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儿,整个大车,就已经翻倒在雪地当中!
接着子弹就不断的从车厢底板穿了过来,嗖嗖的在杨士骧耳边掠过。打得整个车厢乱七八糟,自负智计无双,风流倜傥的杨翰林这个时候儿,也只能头上脚下的倒在马车厢里面,捂着耳朵无法控制的尖叫!
步枪打了不过打了七八个齐放,就已经完全将三百多盛军打蒙了。接着就停了下来,山头上面响起了朝鲜语的喊叫声音,长一声短一声,都是杀气腾腾的。这个时候盛军才想得起来哭爹喊娘,胡乱摘下洋枪向四下乱放,人马尸体已经躺了一地,什么姿势的都有。叶忠君早滚到了马下,四下乱爬想找隐蔽的地方,最后还是躲在了翻倒的马车后面,扑过来的弹雨停了,他还惊魂未定,耳朵里面灌满的都是惨叫的声音。连指挥也是顾不上了,只是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正趴在那里的时候,就看见稀烂的车厢里面爬出了杨士骧,脸上还有血迹,瞪着一双吓傻了的眼睛看着他,两人大眼瞪着小眼,都说不出话来。叶忠君居然还发现,杨大人眼睛里面泪汪汪的,就差哭出来了!
一个都司衔头的队官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这是一个见过仗,打过法国的老兵,撑得住一些,先来找自己的最高长官:“大人,咱们遇袭!”
“遇袭……”
“大人,要下令还击,地形不利,咱们要抽调选锋冲出去!”
“冲出去……”
“大人,敌人都是洋枪,说的却是朝鲜话,人也多,咱们进不得了,现在就要赶紧撤退,朝汉城退!”
“朝鲜话……”
叶忠君整个已经傻了,他是自己叔叔拉扯进的淮军,顶子是捐的。别说见仗了,连日常操练的打响都懒得去靶场,不如抽两口喝花酒了,只要不误卯就成,哪里见过这个!这时只觉着裤裆一热,不知道什么流了出来,只觉得子弹还在自己头上飞,趴在那里死都不起来。
那都司也发觉这位大人指望不上,站起来大声传令:“前队抽选锋出来,上马,冲出一条路来!”
话音未落,一排子弹已经朝发声的地方打了过来,雪地上面又溅起好大一片烟尘,那都司哼也不哼,重重的就摔倒下来。叶忠君只是傻看着。这阵枪声又引起盛军一阵纷乱的回击,叫骂惨叫的声音响成一片。四面山头却安静了下来,沉默得仿佛无人一般。只是偶然有几句朝鲜话的发令声音响起。
盛军乱打一阵,也停了下来,有的人就去抢伤号。四面山头黑黝黝的,只有寒风掠过。但是死亡就从那里不断的送出!这支队伍毕竟是叶志超的亲军,也颇有一点敢战之士。刚才也打蒙了,现在也知道在这个绝地挨打不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朝来路退出去。回汉城!
几个下级军官已经自发的大声下令,想活命的士卒纷纷上马,端着枪噼里啪啦的朝四下乱打,一声口令,已经策马向外急冲而出。看着他们动作,四面枪声才又响起,弹雨如注,放倒不少人落马,但是其他人还是不管不顾的朝外涌。眼见要出了谷口,迎面雪地一动,又是一排步枪伸了出来,一阵弹雨泼了过来,差点就打了一个珍珠倒卷帘。伏击的人早就埋伏在这里了,看着他们进了山谷,只要出来,迎头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