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朝鲜马贼在东北活动日久,连自己日常对话,都已经多是华语。
“来,也抽锅儿吧!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丢了兄弟硬火,没拾掇几个人下来!汉城来的那几个官儿,都跟霜打了似的,就他妈会叹气,早早的钻帐篷了。还想成事?”
“不如南大人啊!壬午年咱们旧军裁撤,下来就瞪眼挨饿,还是他给咱们马,给咱们硬火,让咱们当了花马队。不冲着南大人的恩情,咱们会来?”
“可现在怎么办?杆子拆了回不去,回朝鲜,没粮没饷没军火的,起事,起个球!再找一个什么靠山呢?插枪散伙再回去挨饿,老子可不干!”
说了几句,马上马下,都是长吁短叹。正在烟叶抽了一锅接着一锅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疑惑的站了起来,向来路望去。
黯淡的雪光当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排黑影,正骑着马悄悄的摸进来。寒风将雪地早已冻硬,呼啸的风声将马蹄响动掩盖,这些黑影就像幽灵一样摸了上来!
一个棒子马贼跳起大喊:“他妈的流水了!”
喊声未已,那排骑士已经不约而同的催动了战马,从便步变成袭步。寒风将雪地冻硬,马的蹄铁上面都加了防滑的铁齿。敲在冰面上,居然铮铮的冒出了火花!
啪啪啪几杆洋枪打响,枪法准得惊人。都是十几二十年在马背上面练出来的功夫!枪枪冲着烟锅的火头,几个棒子马贼惨叫着就跌倒。人喊马嘶惨叫的声音顿时响起。有的人想掉头就跑,那队黑影已经风也似的从他们身边掠过,马刀在他们身上一带,血就飙射而出,有的刀法黑的,还硬生生的将人脑袋给砍了下来!
这条通往扎营洼地的唯一一条道儿就这样被一冲而过。那些棒子马贼的惨叫和枪声已经惊动了营地,不少人乱纷纷的钻出了帐篷。黑影已经连人带马的冲进了营地——棒子哨探躲懒,实在放得不够远!
那些黑影抛出一个个瓦罐,乒乓摔得到处都是,油脂四溅。几个黑影更扯出藏在蔑筒里面的黄磷自来火,一晃就着,丢在四处,顿时火焰升腾。照出一个个人影惊惶的乱窜。
营地里面一片惊呼惨叫,给人堵上门了,抄了老窝子!火光之下,就能看到冲进来的马队无穷无尽的涌来,洋枪的子弹刺溜刺溜到处乱飞。马刀铁尺见着一个脑袋就劈下来。马上汉子都盘着辫子,反穿皮袄,一声不吭的放火杀人,一瞧就知道是些关东老炮!
这些棒子也都是积年的马贼了,看到周围这惨状,知道完蛋,现在还是三十六计吧!也没人傻到去抵抗,有马的牵马,没马的步蹽,嗡的一声四下星散。向着洼地四下逃去。
人群当中还有几个穿得单薄的,一看就知道没混杆子的经验,晚上居然脱衣服睡觉!也在不要命的夹在人群当中四下乱撞逃跑,这个时候居然占了穿得少动作灵便的便宜,在没被冻死之前,跑了个前几名。吭哧吭哧的就朝洼地四处小丘上面爬。
在营地当中乱砍乱杀四下放枪放火的那些凶神也不追他们。第一个爬上小丘棱线的冠军还没来得及喘个气,来个胜利的笑容。棱线以下又窜出七八个人影,一把将他按倒在雪地里。冰碴锋利,顿时刮了他一个满脸花。两拳头敲下来,就只剩下惨叫的份儿了。
“我是朝鲜右诩卫大将军!你们不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