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尴尬的时候儿,就听见堂外军靴响亮,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袁世凯回转头过来,就看见徐一凡带着一群军官,大步走了进来。两人眼光一碰,袁世凯慢慢的转了过去,仰首向天。
这做派,倒也是清朝带旨意来斥责的官员们的正常做派。
徐一凡笑声朗朗,伸出双手来就要和袁世凯拉手,看也不看周围那些被自己赶走过的随员们仇恨的目光。在徐一凡身后,却是一群穿着洋式军装,武装带束得紧紧的年轻军官。军装一衬,每个人身姿都极其挺拔。军帽低低的压在眉心,军帽下面,就是几十道恶狠狠的目光。军靴响亮的敲打着地面,每个人都按着腰间。这几十名军官如几十把出鞘新磨利剑,当真是一群见所未见的虎狼之士!
袁世凯扬着脸暗暗心惊。这些军官身上杀气,徐一凡到底是怎么磨砺出来的?
他可不知道,这些军官,是徐一凡带着,从几万暴民当中杀出来的!朝廷上下,还都以为徐一凡只是守在致远军舰上面,远远的放了几炮而已!
“慰亭兄,当真是长远不见。兄弟想念得很哪!这次到了平壤,慰亭兄可得多住几天,咱们哥俩好好叙叙……说真的,大同江的白鱼可真是不错啊!”
袁世凯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拉长了声音:“徐大人,有旨意!”
徐一凡一笑,慢慢放下了手。身后军官,看着袁世凯的神色,一个个眼睛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
“慰亭兄,要不兄弟这就安排人去摆香案?您先稍候,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也没准备,明儿一早,准摆好香案候着接旨!朝廷难得来份旨意,咱也不能太不恭敬了不是?”
说着他像模像样的转身就要出去。袁世凯断喝一声:“徐大人,用不着香案了,你就这样跪接!恭谨不恭谨,咱们只是问心!”
徐一凡慢慢站定,回头看了自己那群剽悍的嫡系军官一眼。淡淡一笑,微微一示意。被袁世凯的态度气得要爆发的军官们默然低头,跟着徐一凡缓缓的跪了下来。
徐一凡在地上跪直身子,看着袁世凯身后随员捧着的黄封,眼中波光一动。
这样的跪拜,还需要多久?多少次?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逆而夺取?
袁世凯却也给徐一凡搅得心浮气躁,本来他打算一开始就借助雷霆天威,先镇住徐一凡一下,然后再好言抚慰一番,本来也是常例。可是徐一凡二百五性子不减,带着大队军官过来先是无言示威,然后又推说没有香案。将酝酿许久的雷霆之威搅得差点黄了。害得袁世凯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平息下来。心里面还在冷笑。
就凭你这个不知道收敛进退的浮躁性子,就注定你不能成大事!
他伸手拿过黄封电谕,缓缓展开。提高了嗓门儿,大声的念了出来。
朝廷申饬圣谕,向来都用词极重。对奴才嘛,用不着客气。对着徐一凡,这次更是足尺加三,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