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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面的这点悲欢离合,在徐一凡刻意的轻车简从的隐瞒之下。就连他老太爷的戈什哈队长,溥仰四贝子都不知道。

这个京城宗室混混儿,给塞进赴朝钦差随员队伍里面。熟悉他的人都不以为然,都等着什么时候这位溥四爷受不了赶回来。

谁都没料到的是,这位溥四爷这次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不仅没溜,而且没去当油水足足的坐借粮饷大使,对着朝鲜人作威作福去。反而真的加入了新军当中!

徐一凡对他可没什么客气的,虽然出乎意料的让他当了戈什哈队长。但是每天除了入卫徐一凡,随侍着他之外。其余操课,和新兵一样。白天随侍徐一凡没有时间练,晚上就加练。这小子也真有股狠劲儿,居然就这么撑了下来。

每天晚上,加练完了那些操课,他还要带队巡视帮办公署。徐一凡给他的命令:“戈什哈们每天晚上都是三班岗哨,每次换岗,不管你累成什么球样,都给我起来盯着换哨!哨位只要有一点问题,我也只是唯你是问!”

溥仰真是发了狠了,徐一凡这么毫不客气的折磨他。他也居然顶得下来,每天忙完自己份内的事情,练完操课。瘫在行军床上,手指中间就夹着一支量好长短的香。到时候烫醒了,就咬着牙齿爬起来去查哨。

这辈子,溥仰天王老子的话都可以不听,连老佛爷他都敢不买账。当初他亲爹醇贤亲王还在世的时候让他归宗,他都能顶他一个跟头。但是就从来不敢违背他那个聪明姐姐的话儿。

这些天下来,戈什哈当中,原来不少人都对溥仰冷眼旁观。对他的宗室旗人身份不以为然,甚至暗暗排挤。但是看着这小子咬牙发狠的劲儿,大家都忍不住还是有些佩服。几十个人的戈什哈卫队,他也渐渐能管着了。

今儿晚上,徐一凡不要他伺候。溥仰自个儿练了一个时辰的操课。老样子夹着香又倒头睡着。到了时候醒来,擦把脸就奔哨位而去。几个岗哨都盯着换了岗,正想回去的时候儿。就听见侧门那边有个岗位传来了响动的声音。

“你他妈的,老子这么迟过来。是出来抓兔子的?耽误了爷的事儿,你吃罪得起么?”一听声音,溥仰脸色一动。这腔调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他们宗室子弟,还能有谁?这些家伙都在各地捞得肥丢丢的,朝鲜大姑娘睡着。这么晚了,怎么跑到帮办公署来了?

戈什哈们谁吃他们那一套,当即就呵斥了起来。旗人爷们儿岂是吃得了亏的,嗓门顿时就提了起来。院子里面骚动起来,各处的戈什哈都亮起了马灯灯笼,提着步枪就奔了过来。溥仰没好气儿的也奔过去,你四爷本来就睡得少,哪个王八蛋还来添乱?别人不敢抽你们,我溥老四还不敢?都是宗室,谁不知道对方吃几斤草料?

溥仰才奔过去,马灯已经在侧门明晃晃的了。就看见一个容长脸的旗人青年,摇着扇子指着岗上面儿的戈什哈破口大骂。那旗人青年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兵,马车远远的停着。也不敢上去拉架,那戈什哈横着枪,给那宗室子弟千祖宗万祖宗得骂得脸色铁青,却死活也不让他进来。

溥仰从后面走过去,冷不防的喝道:“那老六,你喝了多少黄汤?到钦差大臣这里来胡闹?要不要老子给你醒醒酒?”

那老六一看溥仰过来,眼睛一亮:“溥老四,找的就是他妈的你!老子本来想悄悄儿的,谁知道养的这些看门狗太没眼力价儿了,也不扫听扫听,我那六爷,进紫禁城有人敢拦着么?有人敢么?”

溥仰哼了一声,回头瞅瞅还黑沉沉的院落,有点儿怕吵醒了徐一凡:“甭在老子这儿开黄腔!回去睡你的朝鲜大姑娘去!大半夜的,跑来招魂?信不信爷揍你?”

这些宗室,溥仰也懒得招呼,打发走完事儿。要是给徐一凡知道,不知道自个儿又得吃多少苦头!徐一凡憋着就是想折磨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