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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宫中十几年未闻婴啼,按着老说法这不是什么好事,国运不足时才会如此。此言显是不值一驳,不过钱太后时常召外孙入宫,未尝不是抱着以此弥补气运的念头。

关键是外孙儿虽然随母姓,但不是朱家直系子孙,与将来的皇位丝毫没有关系,可以毫无顾忌地宠爱而不必提防和担心什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李佑上了辞职疏后,便闲了下来,这天准备领着一双儿女去逛城隍庙的庙会。

刚行至前庭,便见朱部郎风风火火地前来拜访,叫道:“都在传言你做不下去了,要辞官。这是真是假?”

贵客到门,李佑只好将不情不愿的儿女哄了回去,又将朱部郎请入堂中,“在下并未辞官,只是辞职而已。”

朱部郎疑惑地反问:“辞职?”

李佑强调道:“是的,辞去了提督五城兵马指挥职务而已。”

朱部郎恍然大悟,“原来你还是在文字中留着后路!我说以你的秉性,费尽力气才到手的官职,怎能说丢就丢去了。我是听通政司文书说的,想必是他翻看奏本慌里慌张的,弄错了你的意思。”

朱放鹤算是明白了,李佑的官职全称是“检校右佥都御史、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前半段是官衔,后半段是差使。

而李佑辞去的只是后半段差使,所以叫做辞职,不叫辞官,不知怎的以讹传讹成了辞官。就算辞去了差使,李佑还是检校右佥都御史,清流的名色依旧留着。

对李佑而言,这就是退“半”步海阔天空。

朱部郎笑道:“没了差使,检校佥宪就是个虚衔,你心里还是舍不得辞去实权的罢?这种半吊子辞官,欲走还留的,圣母不会准奏的。你要辞官,圣母说不定敢下狠心绝了你这个后患。”

“不管准不准,有个声响也好。不然总是留中不发,叫我怎么去开局?”李佑胸有成竹道。

他相信,钱太后经过斟酌轻重,并顾及影响,肯定不会准奏辞职。

钱太后的大局是提拔勋贵势力,无缘无故罢黜他李佑将在舆论中对大局起到负面作用。他李佑又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廷推动静那么大,至今才十日时间,余波还没有完全消除干净,太后应当不会冒险。这也是他目前似乎唯一可以倚仗借用的势。

再说他开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罢设提督巡捕五营,一看就是漫天要价。真正的落地还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城兵马司而已,不至于让钱太后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