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王大人与我乃同乡。李中书却是南人,若将来回到江南,嫁夫随夫的女儿与我岂不是天各一方?”
“其四,王大人洁身自好,至今无有妾室。李大人秉性风流,叫我放不下心。”
还真有如此多条?李佑满怀轻视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听到这些,一时无法反驳,何况这几条也都是事实,他只从自己角度考量没有为别人着想所以想不到而已。但给谁也不能将程小娘子给了仇家啊,他只得强行冷笑道:“王启年现在何异于白身,也配与本官相比。”
“李中书说到底是幸进之臣,如此者常常是骤起骤落,兴亡倏忽,将来际遇如何着实不好说。王大人现在虽无官职在身,但只要过了这段风头,自可以寻一个位置安安稳稳做官。”
李佑很纳闷,就凭程老爹这张嘴,发配充军后居然还能活到今天?他只好另辟蹊径,对王启年道:“文选司左郎中那里,我替你说几句,你看如何?”只要这小人暴露了为求官不惜出卖未婚妻的嘴脸,那可就有说头了。
“不必,吾委实信不过你。”王启年言为心声道。对于李大人的本性,他还是看得很透的,李氏诱饵绝对有毒,谁吃谁是傻子。
话说两年前王启年丧妻之后一直未娶,本打算找个有助力的官宦之家,但一时没有合适的,不料如今风云变化,朝廷里估计暂时没人会嫁女给他了。程家虽然无权无势,但至少有一千多盐引,价值近万,将来可以挪出一部分走门路打关节,所以对他也算当下不错的选择了。
程老爹当然对王启年也很满意,他这样的商人找个与现成官宦结亲的机会可不容易。至于王启年出卖师长被官场鄙弃,在他眼中不过成王败寇而已,和经商有赔有赚一个道理。此时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程小娘子虽然有时很天真,但在教坊司里耳濡目染的倒不是忸怩之人,又上前对李佑拜了拜道:“王家哥哥等了奴家两年,奴家决不能负他的。所以真的要辜负李大人美意了。”
傻娘子,他那是等你吗……李佑无语。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在场没有一个人帮腔的。秦司乐不用说了,程老爹刚到京城就了解自己,必然是秦司乐吹得风。自己这边,连王实都在装聋作哑。
李大人又数了数人头,若要强抢民女,在对方意外多出两人的局面下,带来的人手明显不够。若想卷土重来,他就怕自己这一走,今晚程王两家立刻就生米熟饭了。
有点进退维谷呐……
正在这僵持时刻,又从院外拥入数人,威风凛凛一马当先者还是李中书的熟人——归德长公主府的管家婆王彦女。
不认为自己是做贼也心虚的李佑被吓了一大跳,当初林驸马就是在距此不远的地方吃花酒惹恼了归德千岁,便被王彦女率众当街殴打,莫非今天自己也很荣幸的要有此遭遇?这消息也忒灵通了罢,是谁通风报信的?
王彦女闯入院中,扫视全场,发现李佑也立在其中时颇为意外,很是狐疑。不过想起来意,她按下疑心,高声道:“奉皇室归德长公主千岁之命,有请程氏女,闲杂人等闪开,谁是程赛玉?”
真是废话,场中只有程小娘子一个女子,但王彦女就是这样问法。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突然出现的公主使者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