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知继续说道:“如今府衙大小官职空空如也,对你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际遇,你何必故步自封只盯着经历位置,七品推官也不是不可想的。老夫作了三十年杂佐官,凭借见识可以告诉你,本次这样的机会,大概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劝你抓紧了为好,不然到时终生困居八品悔之不及。而且在你这个品级,升官一跳两级并不会引起大惊小怪,从区区九品到七品,并非反常事,直接任命七品的都有那么多,相比下从九品升七品不算什么。”
见王同知说的恳切,李佑满怀希望地问道:“下官懵懂不明,不知如何去做,老大人可有妙计?”
王同知抚须道:“老夫只能仗着多吃了几年盐与你指明方向,具体如何走也没主意,还得看李大人自己的本事了。老夫相信李大人一定有这个悟性,十分看好你。”
……
敢情你也只会空想,下笔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说的就是你啊,李佑腹诽道。
王同知这话看似说得很玄虚,其实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发现李佑的活动能量比他还大那么一点,而且李佑心思灵动,十分适合钻营,所以他说相信李佑的悟性。当然,若李佑钻营成功了,王同知也能沾点光,至于为何能沾光以后再详述。
李佑不是不聪明,但人生经验阅历有时候不是靠聪明便能弥补的,所以一时也看不出王同知空口白牙地拿七品推官诱惑半天是个什么意思。心里只好恶意揣测道,发愁知府位子的王老头八成是见自己优哉游哉的不爽,非要挑动自己陪着他一起心神不定。不过八品和七品,就差一级……
“对了。”王同知想起什么道:“本官要将那胡班头放了,他的女儿你是不是也放过?别糟践人家小娘子了。”
李佑还真被王同知说动了心,正胡思乱想,哪有时间管这些,随口道:“听老大人吩咐就是。”
王同知怕李佑误会什么,主动解释道:“畏威怀德二者并重,你叫他们畏威,老夫叫他们怀德,你我当二人齐心协力才是。”
上司的话这样诚恳,李佑哪敢拿大,赶紧答道:“老大人言重了,自行做主便好,下官愿附骥尾。皆因下官位卑职小,和胥役之徒相近无几,不如此不足以立威。老大人堂堂五品,不怒自威,自然不必像下官这样故作凶狠。”
话说王同知放了胡班头一家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借此显示一下存在感,不能让府衙里只知有李大人而不知有王老大人啊。
这段时间李佑表现过于积极活跃了,从写诗抨击知府引起全城好评,再到当面为民请命骂知府,从枷号示众受百姓欢呼,再到胡班头事件,衙里衙外处处都彰显了他的存在,再加上李佑本身就有诗词盛名。这光芒叫王同知压力好大,感觉自己的老脑袋跟不上新一代年轻人的思路了。
王同知也很想刷声望,但实在没有李佑的那般灵巧心思和脸皮厚度,演技文采也比李佑差了几条街,徒生羡慕而已。以后就借李大人的光,什么事他当恶人我就作好人,他当好人我就去做恶人,王同知无奈心道。
李佑已经心不在焉了,年轻人的野心都被王同知勾了出来。青色的官袍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仿佛触之可及。王侯将相都宁有种乎,一个七品官位算得什么,为什么不去试试看?他渐渐下定了决心。
关于该如何去做,李佑整夜都为此绞尽脑汁。他手头只有两条人脉,找陈知县?似乎不合适,陈知县也正为自家前途费心呢,再说许尚书未必就看得上他。找赵家?拿杰哥儿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