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鹏飞抬手将那长麟端起的盘中印绶捏在了手中,随手就丢给了站在身后的白书生。他的目光落向了远处,落在了那些正畏畏缩缩地从那城门里走出来,在城墙下列队等待投降的清兵身上,从他们的旗号上可以看得出来,绿营兵马和那些八旗兵丁倒是分站于城门两侧,根据情报,战前福州城内所剩的绿营兵马数量应该在三千到四千之间,可是现在,最多也就是两千出差,倒是那总数不过三千的八旗兵丁至少有两千五百多人,再加上那魁伦带走的一部份,可以说,八旗兵丁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
而持续了一天多的福州城攻防战,死的多是那些绿营的汉兵,梁鹏飞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苦。满清的绿营,与那另一个时空的伪军又有什么差别?都是在异族的驱使之下,把屠刀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自相残杀。
清朝这个朝代,几乎靠的就是用汉人的军队来镇压汉人的叛乱,然后满人高高在上的坐享其成,而今天,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梁鹏飞没有在理会这些跪伏于地的清庭官员,他回身上马,纵马顺着那福州残破的城墙绕城一周,仅仅一天的时候,近五千发炮弹落在了那福州周长接近二十五里的城墙上,特别是城区附近的城墙,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正是因为这样猛烈的炮火,使得那福州城内的清兵仅仅支持了一天的时间,就选择了开城投降。
“诸位请随我来吧。”倪明站到了这一干投降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官员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这位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位官员壮起了胆子问道。
“当然是带诸位回福州,第一,我要你们颁布告示,告之百姓,大清国福州上下一干决定放弃武力抵抗,投降我华夏王朝,第二,把你们的各衙门差役进行集中,该清退的清退,若是可以留任的,将会留任,总之,你们不可能交了印绶,拍拍屁股就想闪人了。”倪明淡淡地解释道。
“总之一句话,事情还很多,希望诸位能够配合我们,让福建民心安定,如果做得好,之前你们所犯之罪,我们会相应的斟酌……”
“犯罪?这位大人,我等犯了什么罪?我等虽是降臣,失了气节,不过还望大人不要折辱我等。”一位须发花白的官员站了出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倪明看着这位官员,抬手朝着身后边勾了勾手指头,很快,一位手里边握着一本资料夹,佩带着少校军衔的校官走上了前来。“福建省情报总站站长梅有堂报告。”
……
“给我查查这位官员的资料。”倪明伸手一指那位刚刚出头的花甲官员,冷声道。
“姓名伊辙布,正蓝旗蒙古永禄佐领下人,福建布政使,为官其间,勒索州县官员级士绅,计银两十七八万八千余,古玩名画计银七万两,另在福州有私宅三座,强占的商铺两间,今年年初,强娶福州城外陈吴氏为妾,私养于一所私宅之内……私抽长泰县械斗命案卷宗,积压不审,致监毙十命……”梅有堂从那资料夹里边抽出了一份,朗声诵读了起来。
这位年近五花的福建布政使堪堪听得几句,就已然脸色灰白,犹自强辩。“本官乃是大清国的官,要治本官的罪,除非皇上上旨。”
“呵呵,就算是照你们大清律,无月俸米或者是月俸米在一石以下的官员枉法受贿在八十两银子的判绞刑,伊辙布,你觉得你能活得下来吗?”梅有堂翻起了眼皮,冲那伊辙布阴笑道。
“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们会跟你们那个傻逼皇帝一样,连宰个贪官都要左想右想不成?”这位情报站站长的话里边狠狠地污辱了一把这些官员所效忠的对象,但是此刻,没有一位舍身取义的忠臣跳出来指责。他们只是呆若木鸡地紧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想着如何才能留下一条命苟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