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种一直在持续的火炮轰鸣,那种恐怖的威力,绝对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与想象,如果说在这一场战斗之前,刘老道等白莲教众对于这一只军队抱着一种怀疑并且充满了敌意的态度,那么现在,他们的心里边对于这一只军队,他们的心底只剩下了无法与之匹敌的绝望与深深的挫折感。
“天底下,何时有了这么一只强军了?”一位白莲教成员涩声道,他的表情麻木僵硬得就像是那刚刚打了一针超剂量的肉毒杆菌。
……
“区区三千兵马,全歼过万官兵,护送着这只义军两天两夜之后,仍旧让这一只蒙古铁骑在他们的面前撞得灰头土脸……我们白莲圣教,若是能说服他们投靠于我,有这样一只护教强军,怕是连京师都能打下来。”刘老道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萧瑟,有些落寞地转身朝着西南方向行去,这种话,也只能说说罢了,且不论那些人跟那位对于白莲教的教义丝毫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的李正道是同一伙人,对方既然这等军队,又怎么可能会去投靠白莲教?
“教首,我们这是去哪,怎么不跟着那些义军一道?”一位赶上来的白莲教核心教众看到刘老道心灰意冷地翻身上马之后折向西南而行,不由得一愣,旋及冲上了前去追问道。“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那些义军我们可还没……”
在那刘老道那冷淡得近乎漠然的眼神下,他的话渐渐地越说声音越低。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只义军的心,已尽归了那些黑衣人了,就算是老朽再费上多少唇舌,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改变心意的,与其继续留下来受人白眼,还不如离开的好。”刘老道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让这些人明白这个道理。
“没想到,那个老道还挺识趣的。居然自己就这么走了,也好,省得到了九州,还要设法将他们这些人洗脑,也是个麻烦事。”正在帮助那些义军部队,维持着那些父老乡亲们的队伍,努力向南奔行的李正道看着那几个消失在了风雪之中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把视线投到了河对岸的战场之上,此刻,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大批的蒙古骑士就像是一群输急了眼的赌徒,怎么也不相信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铁骑居然会输给一群泥腿子的汉人,在攻击受挫之后,他们纷纷张弓搭箭,意欲用他们的骑射来让对方尝尝厉害,可是弓箭在没有集中形成覆盖式射击的情况之下,很难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另外一点就是,这三千人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一律都要披甲。
毕竟他们是在战舰上与敌人肉搏交战的主力兵种,铠甲的防护,能够在保证他们在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让自己获得更大的生存机会。
虽然他们的铠甲只有护臂和腿板,以及胸甲和钢盔,但是这些就已经足以将他们的绝大部份要害遮掩住,在这种防御之下,那些稀疏的弓箭很难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位于后队的参领部日固德用力地勒住了马头,在蒙古语中,部日固德就是雄鹰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已经丧失了雄鹰那种锐利的气势,身下的马匹不安地踩踏着地面,他那闪烁着惊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一团团的火光还在持续崩裂,蒙古勇士们在那些可怖的炮火打击之下,已经无法再像最初一般保持住队型,渐渐地,原本汇合的洪流现在已经呈现出了溃散的迹象,已经有很多的蒙古骑兵开始有意识地收束马缰,想要绕开对方对阵地的炮击,但是,更多的人却已经与这位参领一样在犹豫。
不知道是该继续无畏地送死,还是该放弃掉蒙古人深刻在骨子里的悍勇与骄傲,像个懦夫般转身就逃。
“参领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孩儿们战死了很多了,但是那些汉人实在是太狡猾阴险了,而且又有那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可怕的火炮和那种用手一扔就会爆炸的铁球。”一位年近五旬,却仍旧强悍的骑兵军官纵马跑到了参领部日固德的跟前是,一脸的焦急与期盼。“再这么打下去,我们卓索图与昭乌达的孩子们将不会剩下多少……”
每一秒,每一分,死亡都在继续,一位又一位的蒙古勇士的倒下,他们用性命所交换到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枚枚的弹丸,开战之初到现在,对方的阵型仍旧没有半点被扰乱,而强悍的蒙古铁骑,居然连他们的跟前都冲不到,那些致命的弹丸总会歹毒地钻入那些位于前方的勇士和他们座骑的体内,造成可怕的伤害,让他们丧失前行的行动能力,甚至是带走他们的生命。
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一半的人马,这才不过是短短的一柱香的功夫,在那一里不到的攻击面上,就足足地倒下了一千多具尸体,还有侧面,同样也倒下了数百名英勇的蒙古骑兵,更是还有不少被困死在那些铁丝网的间隙,绝望地呼嚎挣扎,最终倒在那些冷血而又冷酷无情的黑衣士兵的枪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