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刘家大院的那些屋子里边却住满了那些清庭的官兵,刘大户一家被迫挤到了后院,在那里惊惶不安地期待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早日离开羊儿庄,好让他们恢复往日平静的生活。
而在羊儿庄的各家各户,那些老百九都被迫让出了自家最好的房间,还有那些大炕,留给那些官兵使用,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中的鸡鸭,变成那些骂骂咧咧的官兵们手中肥美喷香的食物。
他们只能够在心里边恶毒地诅咒着这些豺狼,他们只能够住在自己的羊棚或者是牛舍,期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兵灾早点过去。
四千名直隶绿营兵,将整个羊儿庄挤得满满当当也无法塞完这么多人,所以,还有不少的清兵只能够在村外北面的那块大平坝子上扎营。
此刻,早已经过了深夜子时,时间,正在向第二天的清晨逼近,除了那刘家大院里边仍旧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传出那些嚣张的笑声,还有与女人的调笑声外。只是偶尔有一两条流窜在庄间道路的野狗时不时发出一阵狂吠。
而那些巡哨的兵丁也变得有气无力,有些干脆就蹲在墙角,点上一锅烟袋,过过瘾头,而有些人却拿出了在百姓家里边捞出来的吃食嚼着,时不时掏出怀里边的珍藏,嗞上一小口,好暖暖身子,毕竟,已是秋末,天凉得快,那风一刮过来,就让人觉得像是有小刀子透骨而过。
……
就在那村庄外边的军营的哨楼上,两名哨兵做着与那些巡哨的兵丁同样的事情,吃着小食,抿着小酒,吹牛打屁,只不过,时间不长,两小壶酒就全进了肚子里,不太满足地报怨了几句之后,裹了裹那身上的毛毯,靠着那哨楼连树皮都还没有剃去的柱子,开始打起了磕睡,而军营里边,此时也早就是一片死寂,只有那偶尔的低憨声还有那疾风刮过的呼啸声在穿梭着……
那已经收割了的麦田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无数的黑影,借着那夜色与乌云的掩护,沉默而又肃杀地向着这座驻扎了近两千人的军营迫近。
他们走得很慢,也很轻盈,借着那疾劲的强风带来的怪啸声,掩盖了那踩踏麦杆发出的脆响以及脚步在那土地上接触的沙沙声。
这些黑影的全身都穿着黑色的制式服装,他们的头上戴着漆黑的钢盔,他们的手中却没有提着长矛,或者是长火铳,有的,是一柄柄短小而又精致的枪械:左轮手枪。
而他们的另一只手则按在腰间的刀柄上,那是一柄柄还未出鞘的战刀,而这一队军队,本该在海面上游弋,用他们那悍勇的刀法,还有精准的射击,让对方战舰上的作战成员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但是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这里。他们之前曾经被人称之为海盗,而之后,他们被南洋的百姓们骄傲而又自豪地称谓为:我们的海盗。
而现在,他们的名字是华夏联邦第一舰队海军陆战队,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突击战,最擅长的也是肉搏战,不论是在狂风暴雨里,还是在漆黑无光的黑夜,又或者是在那颠簸摇晃的舰舷甲板上、深邃无底的海中,还是在南洋茂密的丛林,又或者是那澳大利亚北部的戈壁与荒漠,都曾留下他们坚定而又沉重的足迹。
而现在,他们出现在了这里,在清庭最重要的省份直隶的土地上,虽然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应该是他们的兄弟姐妹,但是这一次,他们给这片土地将要带来的,不是欢笑与友谊,而是无力的腥风和血雨。
这个时候,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人抬起了手臂,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仍旧没有任何一人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得犹如那夜出觅食,潜伏到了猎物周围的狼群。
他们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扶着那身畔的刀柄,而以往所使用的沉重而又笨拙的短火铳早就被那种可以连续地击发六次的左轮手枪所取代,便得他们无论是在近身肉搏战还是在远程攻击之中,都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