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来了!弟兄们,给老子冲!”就埋伏在那金兰湾外,紧贴着海岸的梁家蟹王岛舰队终于发现了那号令的烟火,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梁大官人站起了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朝着那烟火的方向狂吼道。
原本隐伏于海岸的大小战船,就像是潜藏在那密林边缘陡然惊醒了过来的巨兽一般,纷纷显露出了它们那庞大而又狰狞的身形,无数快船就像是那听到了头狼嚎叫的野兽,纷纷扬起了桨帆,于那浅碧色的海岸的礁岩背后窜了出来,疯狂地向着那金兰湾扑去。
而那些伟岸的战舰就如同那史前的巨兽一般,发着难听的转帆声,那高大到极致,在阳光下,反射着那铁褐色舰体的光芒,振动着风帆,以一种如山似岳的压迫感,向着那远处隐隐能见到帆尖的海面扑了过去。
所有的战舰收到了指令,舰身开始横摆了起来,那一门门漆黑的火炮从那炮窗处探出了头来,露出了那空洞而又狰狞的炮口。
“一里半!”那站在了望斗里的侦察哨一面挥舞着手中的号旗,一面努力地叫喊着。摆在炮位旁边的火炉里正喷吐着那炽热的火焰,一枚枚的炮弹,正在那火力的催发之下,表面开始从铁黑色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所有炮手注意,瞄准,准备好了!”梁鹏飞站在船舷边上,雪茄仍旧叨在嘴角,双目里仿佛游离着那黑云中穿梭的雷电,涛天的战意在他的胸中激荡。
“一里!”侦察哨吼出了距离,十数艘横摆开来的战舰陡然一震,一股股的白烟从舰舷处喷出,震天的炮声犹如那晴空的炸雷,震得天空似乎都变了颜色,战船的船身就像是被那攻城墙撞上了一般,微微地一颤。
一团团迅捷的灼热弹丸,与空气摩擦,搓出了一道道灼热的火流,就像是那来自天外的陨石,带着那死亡的火焰,发着令天地都要战栗恐惧的尖啸声,朝着那一里之外的郑家战船狠狠地砸去。
一枚枚灼热的,带着可怕的破坏力的弹丸在短短一瞬间的飞行之后,就降临到了那郑家的战船上,那鼓起的船帆就像是一张张轻薄的厕纸,被那些灼热的弹丸轻易地穿过,留下了一个个焦黑的洞眼,甚至有些洞眼在瞬间燃起了火焰,开始吞卷着那可燃的帆布与缆绳。
甚至有些倒霉的家伙直接被那炮弹击中了身体,一具活生生的人体在瞬间就被那灼然的弹丸撕扯成了碎片,血浆与碎肉横飞,还散发着一股子难言的焦臭味。
战船上的士卒却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任凭那些尖啸的弹丸在左右一盆盆地水抛散在那些被炮弹引燃的事物,这样的战斗,对于经验丰富的郑家海盗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并没有被对方那怒吼的炮火击溃必胜的信心,反而因为战舰的损伤与同伴的死亡激起了更多的怒火。
他们的眼睛更加的亮了,握着短火铳与战刀的手更紧了,仇恨在他的胸中灼得神经发痛,他们要拼杀,要拼命,雪红旗帮老巢被毁之仇。
梁鹏飞狠狠地把那雪茄烟头吐了出去,划出了一道弧线,优雅地,决然地向着那海面落去,在接触到了水面的刹那间,腾起了一阵清烟。“撤!”
十数艘大料艇就像是那仓皇过街的仓鼠,又像是那夹着尾巴穿梭在肉铺的饿狗,以一种让对手错愕得下巴砸落在茅坑的猥琐举动震惊了整个战场。
匆匆开了一炮之后,原本看起来像是要决死一战的大清水师居然扭屁股转身就走,以一种一往无前,前扑后继,继往开来,总之一句话,逃跑的速度实在是让郑连守这些红旗帮的海盗们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