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的要求,就是鄙人的义务。”马寒罗总督只能卑躬屈膝地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半分的西班牙殖民地第一人的风范,更像是一个想趴下来舔主人鞋子底的哈巴狗。
吕宋岛刮了整整一夜的狂风,马尼拉城,却像是刚刚被海啸洗劫了整整一夜,哭喊声,叫骂声,怒吼声,求饶声,甚至还有偶尔响起的枪声,到了清晨的时候,一切归于寂静。
乌云让清晨的马尼拉显得那样的阴沉与昏暗,那仍旧在呼啸的疾风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马尼拉城外的空地上,燃起了数十堆巨大的篝火,木材被那红彤彤的火焰吞噬时发出的炸裂声显得那样的飘忽。
空地中央,挤满了人,而且还陆陆续续地有人被持枪挎刀的梁石两家联军士兵给押送过来。梁鹏飞的腰挺得笔直,整整一夜未眠的梁鹏飞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是并没有让他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惫,随便任何人看到了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血迹还未拭去的雪亮刀锋,锐利得不可逼视。
他的身后边,疲惫得倚着一张椅子昏昏欲睡的马塞罗时不时因为脑袋撞在了椅子扶手上而被惊醒过来,他的表情只有惶然与憔悴,他的目光里边只有麻木,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像是因为一场海难而丧失了所有财富的商人。
……
空地的中央,已经集中了不下五千人的吕宋土著,这些土著身上披着单薄的衣服,在那凄厉号叫的狂风中瑟瑟发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处景,就跟这天气一样,显得那样的阴晦。
他们的目光显得那样的猥琐与惶然,惊恐地相互交谈着,仿佛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那些手持武器的华人海盗从温暖的被窝里给拽了出来,拖到这寒风中。
“少爷,马尼拉城被我们掀了个底朝天,所有还能动弹的土著,都已经在这里了。”一夜未眠,但仍旧显得精神抖擞的陈和尚站到了梁鹏飞的跟前大声地禀报道。
“好,兄弟们都辛苦了,不过,还得再辛苦一两个时辰,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他们就能安心地睡上一觉了。”梁鹏飞轻捶了捶陈和尚的胸口笑道,这种亲昵的动作让陈和尚的脊梁挺得更加的笔直。“没事,就算是让小的再累上两三天也无所谓。刚才,我亲手宰了五个敢反抗的家伙。”陈和尚舔了舔嘴皮子,就像是猛兽餐后正在打理着自己的仪容,看得已经清醒过来的马塞罗总督心头一寒。
“今天,让你们来到这里,是因为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梁鹏飞站在那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边提着一个用铜片敲成的大喇叭,他那胸音浑厚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着。
那些惊恐地窃窃私语的土著人安静了下来,惊惶不停的目光都落到了梁鹏飞的身上。
“有谁曾经伤害过我的同胞?给我站到右边去,没有伤害过我的同胞的人,给我站到右边。”梁鹏飞没一句废话,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周围,布满了梁石两家的兵丁,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些被押在中间的吕宋土著,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华人群众,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表情显得那样的愤怒,但是都只咬着牙关,安静地等待着。
“我再说一遍,有谁曾经伤害过我的同胞?给我站到右边去,没有伤害过我的同胞的人,给我站到右边。最好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明白吗?”梁鹏飞的吼声在空地上空回荡着,扩散着,顺着那疾风,传向远处。
梁鹏飞等了小半分钟,看到那些土著像是一群喜欢扎堆的鹌鹑一般挤成一团一动也不动,梁鹏飞的眉心收拢了,冲正站在一旁,嘴里边叨着根烟屁股的李炮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