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不知道武职绝对是苦差事,咱们大清捐官,钱多的要么捐个知府,至少也要捐个知县,就算是那些土财主也知道捐个通判,一两年的时间,捐纳的银钱也就回本了。”潘有度决定给梁鹏飞这傻小子从商人的角度来进行分析。
可梁鹏飞却摇了摇头:“世叔,您也太小看世侄了,小侄若是要捐纳文官,还不如捐个虚职,小侄想捐的武职,自然有小侄的道理。”
潘有度没奈何地摇了摇头:“这能有什么道理,明眼人都知道,捐纳文官的前途肯定要比武职好。”潘有度就差没把“前途”直接说成“钱途”了。
“小侄想捐的武职是水师宣抚使或者守备,而且最好能是广东水师。”梁鹏飞这句话声音不高,却让潘有度觉得自己脑袋里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地一下子惊响了起来。
看着穿着一袭绸衫,拿着折扇,年轻而又显得有些儒雅的梁鹏飞,潘有度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小看了跟前的这位年轻人。
潘有度可是清楚地知道梁家是什么起家的,简单一句,就是杀人越货的海盗。而现如今却想当官,而且还当的是朝庭的水师将领,官商结合潘有度是见过不少,可是官盗结合潘有度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且,让他在诧异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少年老谋深算。
不仅把他老梁家的身份洗白,而且,还能借势扩张梁家各种海上的生意,同时又能借朝庭之力收拾那些与梁家不对付的海盗;重要的一点,武职虽然不插足民事,但拥有的权力也不可谓不大,潘有度这位大行商的生意也曾让水师那些贪婪的家伙挠得有些头疼,如果梁鹏飞真能进入广州水师,对于他潘有度这位梁府的同盟者而言,也是利大于弊。一举数得,不外如是。
……
半晌,老谋深算的潘有度方自释然一笑,摸了摸长须:“贤侄之志高远,当初只以为世侄不过是经商的天材,想不到,世侄居然能有这等远见,实在是让世叔我吃惊不小啊。”
“小侄不过是胡思乱想,总觉得有份官身在身上,做起什么生意,都要顺畅一些,您说是不?”梁鹏飞笑眯眯地端起了茶碗说道。
“不错。”潘有度只有点头的份。这小子这话简直就是虚伪到了极点,想不到才十七八年的年轻人,脑袋瓜子里边居然像是装了一个千年老鬼。
“小侄虽有一颗报国之心,却投效无门,听闻世叔与那两广总督福大将军关系不浅,所以小侄就厚着脸皮特来相求,冒昧之处,还望世叔海涵才是。”梁鹏飞站起了身来向潘有度深施了一礼恳切地道。
“你我两家世交,现如今世叔我可是跟你合伙做生意,能帮得上忙的,自然是要帮。引见之事,就包在世叔身上了,不过,福大将军的脾气有些古怪,贤侄你……”潘有度一面给梁鹏飞解释着,自己的小算盘也是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两人密谈了很久,梁鹏飞这才满脸欣然地告别了潘世叔。
潘有度向他作出了肯定地保证,两个半月之后的福大将军生辰宴上,一定会邀梁鹏飞同往。
“阿爹,您跟他说些什么?都嘀咕了个多时辰,娘亲都差我来找你几回了。”潘有度站在正厅外,刚看着梁鹏飞的身影在管家的引领下消失在了影壁后,就听到了女儿那嗔意十足的声音,不由得笑着回过了头来:“女儿,爹爹正跟你这位世兄商谈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