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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一天便击溃了齐国人的防御,原本赵武子有能力在战后追杀我们,但武子没这么做,反而转身回国了,这或许是看在智起的面子上,或者是不忍心让先元帅栾书绝后——面对我晋国大臣的牺牲,齐国国君毫不在意,他以为是自己的神灵保佑,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追随。”

栾鞅摇头叹息:“我阿鞅岂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我们已经背叛了晋国,天下之大,我们还能去哪里?难道我们去投奔蛮夷楚国?再说,齐国在危难之中收容了我们,我们如果再度背叛齐国,恐怕天下之大,没有我们的葬身之地。”

中行喜叹气:“这是个什么天下啊!”

邢蒯闷闷的插嘴:“我们在晋国没有容身之地,难道我们做错了?现在我们处身齐国,虽然知道齐国国家虽大却没有担当,但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呢——这就是如今的时代。你做的对与错无关紧要,关键是你的立场必须正确。我们立场错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栾鞅仰天长叹:“春秋礼仪已经不存在了,这是个乱世啊。”

栾鞅只算别人的账,没有算自己的账——他祖父当初是军队元帅,享有“春秋第一阴谋家”的称号,他父亲栾黡把晋国所有的公卿都得罪了,而且临战私自撤退,使得晋国组织的伐秦战役半途而废……犯下了如此累累的错误,难道栾氏一点不该遭受报应?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栾鞅至今还没有这个觉悟。

此时此刻,卫国——不,现在应该说是:晋国戚地领主孙林父——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前往新田城,他临行前吩咐儿子孙蒯:“赵武子允许我扩张领地,如今卫国没有国君,而我戚地的封地越大,晋国越会重视我们。

现在我去新田城,是相应赵武子的召唤去新田就职,我走后你尽力扩张,邻近地区愿意投入我孙氏旗下的,只管收纳,不服的人则挑起事端,能攻击就攻击,尽量侵占他们的领地,而后派出人手接管……”

孙蒯打断父亲的话:“知道了,父亲总是唠叨……父亲,赵武子急着催你去新田城做什么?”

孙林父是老狐狸,他虽然眼光不准,老是扶持了不该扶持的国君,但他的政治阅历还在,抛去了对“君权神圣”的狭隘性,孙林父看问题可谓一针见血:“嘿嘿,赵武子战败齐国之后,连打扫战场都顾不上了,把那事委托给懦弱的鲁国人,而后匆匆回国,我猜一定是晋国国内有了变故。

如今赵武子进入晋国国内,而后给我发邀请,这说明他已经有了必胜把握……我看晋国这次又要进行卿位调换。嘿嘿,谁会想到,一贯嚣张的范匄,这会儿竟然栽倒在向来仁厚、不牵扯家族争斗的赵武子手上。

父亲这是去新田城,为我戚氏(孙林父进入晋国体系后,以封地戚为姓氏)争取地位,我儿只管把戚氏守好,或许若干年后,我戚氏也是大国上卿之一。”

稍后,孙林父整装赶往新田城。

此时,郑国也在蠢蠢欲动,司寇(郑国的司寇相当于大法官)子产建议:“上次楚国讨伐我郑国,列国的军队中,唯独陈国对我郑国最凶残,陈国军队前进的道路上,麦田均被损毁,水井都被填埋,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