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鞅暴躁的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跳脚谩骂赵武,稍停,另一位家臣匆匆跑了进来,汇报:“我去了魏氏府上,魏氏家臣回答说,家主魏舒已经去了太庙,不过他收下了我的信件,答应给传递。”
范鞅急着问:“你去魏氏府上,门口的卫士是否派人尾随?”
那位家臣回答:“自然派人尾随了,但我想魏氏与赵氏关系也不错,他们恐怕不会刻意阻止,所以我大摇大摆的去了魏氏。”
范鞅连胜称赞:“好,很好,你办事得力!”
眨眼间,又一名家臣跑了进来,汇报说:“各大领主已经散了,我刚才看见各家族的旗帜都从太庙出来,赵武子的旗帜直接去了南门,大约是回府了。”
范鞅连声催促:“那就再派人手,快去中行氏、魏氏府上联络。”
正说着,一名家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连声说:“主上醒了!”
范鞅顾不得了,他转头向范匄屋里跑去。
范匄屋里点着许多烛火,让屋内的气温显得很燥热,空气中除了蜡烛燃烧的烟味外,还有浓重的香料味,以及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范鞅窜进来的时候,范匄正被人扶着,小口小口的喝着肉汤,见到自己儿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他皱了皱眉头,有气无力的说:“慌什么,天塌不下来,你闲着没事待在府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多走动,多联络公卿大夫吗?”
范鞅连忙汇报:“赵武子回来了,他一进城就宣布全城警戒,还调遣了武卫军一个旅在我们家门口,堵住了前后门,虽然人员进出并不禁止,但戒备的很严。”
范匄目光闪了闪:“他是想对我们动手!”
范鞅回答:“没错,我听说他召集各家族献俘太庙,唯独不来我们府邸,连通知一声的样子都做不出来,我看他是打算下手了,我真是小看了这个人,一向以来,我看他总是回避我范氏的锋芒,甚至宁肯躲在国都之外,我以为此人生性软弱,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狂妄,胆敢向我们范氏动手?哼,没想到我范氏日夜提防,却栽在这个从不参与家族争斗的赵武子手心!”
范匄眯起眼睛,似睡似醒的沉默了许久,范阳不敢惊扰他,不知过了多久,范匄睁开昏沉的眼睛,缓缓的叙说:“我刚才回忆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赵武子一生的经历,分析此人的性格,这才发觉,此人做事从来就是胆大包天,狂妄不是问题,关键在于——他总是能做成!
想当初,他第一次参加鄢陵之战,就敢带领千余人单骑走马追击楚王——他成功了!当初我在军营里,听到他去追击楚王,直笑这位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但他却带回来一个师的楚军俘虏,还斩杀了天下第二将潘党。
后来,先国君欺负他弱小,屡次派他担当断后,然而无论形势多么危急,他总能完好无损的大摇大摆返回国内,他总是成功。
攻击陈国,攻击顿国,攻击郑国,他每战必克,发动家族报复,他灭了一个中山国,这个人啊,一旦动手,他总能成功。这已经不是狂妄了,我确实小看了他,以为他躲在国都之外,是回避我的威严,避让我的权势,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从来不软弱,他只是没有找到突袭的机会。”
范鞅撇了撇嘴:“这小子这次只是侥幸得手罢了,如果不是父亲伤重昏迷,约束不了卿大夫,哪会让他找见机会,将我范氏囚禁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