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午眨巴眨巴眼,问:“父亲,造一艘船耗费时间那么长,再说,这河岸冬天还要结冰,战船无法使用……耗费如此巨大,父亲制作如此庞大的季节性战船做什么?”
赵武轻轻摇摇头:“养活一支战船队,虽然花费巨大,但船只的运载能力却足以抵偿它的花费了。一辆牛车能驼多少货物,一艘小船可以驼上百辆牛车的货物,而且它不用喂草喂水,只要七八个人就可以操纵……商业的巨大利润,一定会令商人们自发的购买我的战船。
再说,黄河结冰也不怕,等到了黄河口,你会看见一片巨大的海洋,它是冬天不结冰的,这片海洋将给我们带来难以想象的财富……”
赵武说这话的工夫,叔向在岸边展开了范匄送来的信,他凝神想了想,轻轻摇摇头:“其实,我们现在只应该针对陈国,而不应该连蔡国也涉及。陈国若不投降,光是蔡国投降,恐怕也长久不了,而一旦陈国降了,蔡国岂能独立支撑……算了,这封书信无关紧要,不着急通知大司空,等我们在黄河口与大司空汇合后,再把信件交给他。”
此时,商人田光已经回到国内,他向田氏家主田完交卸了粮食后,招手唤过来一名侍卫,那名侍卫双手紧紧抱着怀中一个木箱,田光接过这木箱,郑重向家主田完呈现:“宗主,我这次给你带来一件珍宝。”
田完皱了皱眉头,轻声说:“百姓饭都吃不饱,在这种情况下,粮食才是最好的珍宝,我要那些破玉石做什么?”
田光打开木匣,解释:“宗主,我带来的不是美玉,也不是珍珠金银,是一柄剑——赵氏辅兵的备用剑。”
木匣里躺着一柄黑魆魆的宝剑,上面有一些叠打的花纹,黑白交间,像是咒符一样充满神秘感,田完瞥了一眼宝剑,有气无力的说:“是一柄‘恶金’制作的宝剑吧,我早听说赵氏喜欢用恶金,最初他们在宝剑上鎏上金银,以掩饰恶金的材质,但我听说最近他们已经毫不加掩饰。
这柄宝剑看起来很邪恶,上面画满了咒符,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邪恶方法做出来的,是否剑上附带着什么恶毒的诅咒?”
田光从木匣里拎起宝剑,平静的回答:“这不是咒符,只是反复锻打造成的金属重叠花纹,上面也不附带任何诅咒……宗主,请把你最锋利的佩剑竖起来——”
田完点了点下巴,一名武士抽出他那装饰华丽的青铜剑,田光抡起手中的铁剑,向那柄青铜剑砍去。
只听铛的一声,青铜剑断了。
田完吃惊的张大嘴,田氏武士嘶的一声抽了口冷气,田光竖起了手中的铁剑,让众人检查——铁剑上一个缺口都没有。
田光晃着手中的铁剑,缓缓的说:“一直以来,都有个传说,传说赵氏的铁剑非常锋利,郑国人因此吃了大亏,而楚国人、秦国人也在战争中深受其害,但剑是武士的礼器,是武士身份的象征。列国想尽办法,都无法获得赵氏宝剑的秘密。如今这柄佩剑,是我用七袋盐,二十匹战马,一百匹布换来的,它只是一名辅兵的备用剑,不属于礼器范畴,所以那名辅兵向我高价卖了这柄剑。”
田完深深吸了口气:“这意味着,赵氏的铁剑已经配备到了辅兵阶层,甚至连辅兵的备用剑都如此锋利了……”
田光轻轻摇头:“在我们的印象中,恶金容易长锈,冶炼出来的东西发脆,远远不如青铜剑锋利,甚至剑表面也不平整,坑坑洼洼的充满了沙眼,但我隐约听说,只要冶炼的温度再高一点,去除恶金里的杂质,它的锋利程度远远超过了青铜——比如这柄铁剑。
据说,这柄铁剑并不是品质太高的铁剑,但就是这种一般品质的铁剑,却能轻易斩断我们最好的青铜剑——据说,赵氏都在私下里流传着一句话,他们说:铁器时代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