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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摸摸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珠,感觉自己很孤独,他招手呼唤侍从:“去把子反叫来,让这些逃回士兵也跟子反说说,我想知道子反的打算。”

不一会儿,侍从回报:“君上,统帅子反酒醉酣睡,无法过来。”

楚王仰天叹息:“唉,这是老天要让楚国战败,我不能留在这里做俘虏——我要保持一位君王的尊严。”

天亮时分,晋军下军的左拒(左矩)完全瘫痪了,劳累一夜的左拒军躺倒在地上酣睡,怎么叫都叫不醒,赵武手下侍从还在努力唤醒士兵,赵武不管不顾,孤独的坐在营门口一辆战车上,无所事事的望着楚国的军营:“这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师偃揉着惺忪的眼睛,不满的抱怨:“主上还有什么叹息的?昨晚上我跟齐策写小纸条,写到了两手发软,那时,我听到你营帐里呼噜打的震天响。如今你还有感伤,那我们这些劳苦的臣下岂不要上吊了。”

赵武继续叹息:“没想到,列阵的郑国军队没能打败我们,逃跑的郑国士兵却让我们爬不起来,你看看,这军营里都成什么样了……那谁谁谁,这厮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收割的,怎么他不睡在营帐里,睡在高高的麦堆上?”

师偃感觉到眼睛睁不开,他双手奋力撑开眼皮,看了一眼赵武指的方向,而后睡眼惺忪的回答:“没错,那人是我军的,他是智氏私兵,昨晚跟几个伙伴收割了麦田,担心这些麦子被别人抢去,所以守在麦堆上……等他醒来,我再找他算账,按约定,他睡的那捆麦子有一半属于赵氏。”

赵武也有点没睡醒,他懒懒的点点头:“有一半是我的啊……听了这话,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韩起虽然没有参与昨晚的大收割,但营中一夜吵个不停,他也没睡好,此刻他从营帐里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到赵武的战车边,打了个哈欠说:“奇怪,楚军昨天气势汹汹,怎么今天如此宁静……小武,不可懈怠,天亮了,你怎么不埋锅做饭。这要是楚军再攻上来,士兵们饿着怎么打仗?”

赵武坐在战车上,垂头丧气的回答:“别说了,连我的厨子都没睡醒,我现在还饿着呢,你看,楚营里鸟飞鸟落,看的我口水直流——这年代的鸟,那可是绿色无污染、纯天然食品,我的厨子也不说起个大早,为我射两只鸟,太懒……师偃,我能不能杀了他?”

师偃头靠到战车的车厢板上,已经开始微微打鼾,韩起穿好了衣服,笑着回答:“对你惊人的胃口,我可是向来举双手钦佩,连楚营里的鸟……什么,楚营里鸟飞鸟落?!”

赵武坐在战车上,懒懒的回答:“是呀,鸟飞鸟落的,让人直流口水。”

韩起突然跌了个跟头,而后他快手快脚的在地上爬着,跌跌撞撞的向父亲所在的大营走去,一路走一路狂喊:“楚营里鸟飞鸟落,鸟飞鸟落。”

赵武困乏的抬眼望了一眼韩起奔跑的方向,这厮正在连滚带爬的往父亲营帐跑,此时,齐策揉着眼睛从营帐里跑出来,连胜埋怨:“主上,天亮了,你怎么不吩咐士兵埋锅做饭……都怪我,臣请主上恕罪,下臣昨日困乏了,未尽到提醒之责。”

赵武一边冲齐策招手,一边冲韩起呼喊:“起子,别太慌张,想吃烤鸟,还早着呢,你总得等我射到了才行……嗯,按现在的效率,等射到了鸟,拔了毛,腌好了、烤熟了,没准我们今晚能吃到楚营的鸟。”

齐策顿时清醒,他眺望楚营的方向,嘴里不自觉的说:“楚营内群鸟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