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竹哈哈一笑,言语中尽显豪迈之气:“失败便失败,大不了我们韩家举族搬离江南,换个地方重新来过便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立足?只要朝廷对我韩家有了好感,三五年后韩家便能在朝廷的帮助下恢复元气,但是,如果我们执意与朝廷相抗,给皇上和朝堂的大臣们留下一个桀骜不驯,拥势自重的坏印象,迟早有一天,我韩家会面临灭族之灾,江南那些世家家主目光太过短浅,又在江南做惯了土皇帝,舍不得百余年攒下的家业,所以不敢也不愿投向朝廷,他们,哼!他们很快就会明白,如今的选择是多么的不智!”

“爹,您就这么笃定方铮此行一定能破了税案,揪出那幕后之人吗?”

说到底,税案才是胜负分明的关键。

韩竹笑道:“方铮此人,看似浮躁轻佻,实际上他有自己的打算,老夫查过他以前在京城的一些经历,发现此人从默默无名,到执掌重权,除了运气上佳之外,他行事的风格也非常令人惊异。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方铮这人却从来没走过正道,所言所行皆是剑走偏锋,从献策退突厥,到斗垮潘尚书,再到设计平太子之乱,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令人无法预料,所以,突厥人退了,潘尚书死了,太子也死了,他的官儿却越做越大,不得不承认,此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只是他的本事藏在他油嘴滑舌的表相之下,常人不易发觉罢了。”

韩亦真恨恨的咬着下唇,满脸不认同。——我只知道,这个该死的登徒子明里暗里轻薄过我好几次了,如此荒淫失德之人,能破得了这件案子吗?

韩竹喟叹道:“不知为何,我对这位年轻的钦差大臣很有信心。且让我等拭目以待,看他会给咱们带来何样的惊喜吧……”

韩竹侧头看了看女儿,无限爱怜的抚了抚她的秀发,叹道:“真儿,人不可貌相,不要被人家表现出来的言行所迷惑,从而错误的判断了一个人的本性和心智,睿智如你者,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是身在局中啊!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对那方铮……暗生了情愫?”

韩亦真一惊,接着俏脸羞得通红,急声道:“爹,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登徒子?若非他是朝廷钦差,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才好。”

韩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些年你一直待字闺中,为我韩家操劳多年,耽误了你个人的终身,真儿,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顿了顿,韩竹又道:“前几日,杭州的叶家来提亲,叶家的二公子你也认识,模样颇为俊俏,为人也彬彬有礼,我韩家若与他叶家联姻,家族的权势和财势都能往前迈一大步,当然,这必须要先征得你的同意,你若有意,为父便去应了叶家的聘礼,你若不愿,此事便再也不提。”

韩亦真俏脸红了一下,垂头想了想,道:“爹,我对那叶二公子印象很一般,不过……若两家联姻对韩家有益,女儿愿意考虑这桩婚事,现在韩家危机重重,还是等此事平息之后,再作道理吧。”

……

韩家父女为税案的进展担心不已,可钦差方大人此时却很轻松。他正亲热的勾着泰王的肩膀,哥俩兴高采烈的逛起了青楼。

青楼名叫“藏香院”,很雅的名字,里面的姑娘当然也如这名字一般,清雅脱俗,谈吐不凡。

还未跨进藏香院的大门,泰王便停住了脚步,神情凝重道:“慢着,方兄!”

方铮一楞,不解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