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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将军,贵国皇后的诏书你也看到了,不是伪造的吧?”宋军使者得意洋洋的说道:“大宋四川安抚制置大使王坚王大人委托小人转告于你,只要你肯放下武器,率领军队向大宋投降,那么大宋军队将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绝不轻易伤害。同时王大人将上表朝廷,为刘将军和各位将军请封,我大宋皇帝英明慈爱,定然不会亏待各位将军。”说到这,宋军使者提高声音,喝道:“当然了,如果刘将军继续执迷不悟,我们王大人也不会客气,是战是降,刘将军决定吧!”

“狗蛮子,闭嘴!”死忠于蒙古的夹谷龙古带嚎啕大哭,骂道:“要打奉陪,要我们投降,做梦!”其他仇恨汉人的张札古带和失里达会等人也是纷纷大叫,坚决反对投降南宋,手上沾满同胞鲜血的田雄、纪侯和熊耳等汉人将领同样如此,对投降持反对态度。只有少部分蒙古汉军将领和大部分的吐蕃将领态度暧昧,表露出犹豫和动摇。而忽必烈的四川行路总管刘黑马却一言不发,对此不做明确表态。

“刘将军,小人的话已经说完,请将军尽快答复。”宋军使者拱手催促道。刘黑马迟疑道:“请使者先回,转告王坚大人,请容许刘黑马考虑一天,与众将稍做商议。明天的这个时候,刘黑马再给王大人答复。”宋军使者大喜答应,当即告别。

“大帅,你不会是真的要投降吧?”宋军使者刚走,张札古带就向刘黑马大吼道:“蛮子杀了我们大汗,你不替大汗报仇,难道还要向仇人投降吗?”夹谷龙古带也大吼道:“我们还有将近八万大军,后方耶律将军那边也还有五六万大军,再加上吐蕃的军队,未必就输给宋蛮子,为什么要向蛮子投降?”

“你们误会了,谁说我想投降了?”刘黑马摇摇头,指着远处被宋军轰塌的寨门说道:“看到没有,宋人的火器能打这么远,威力还这么大?我们既没有水面优势又腹背受敌,现在和他们硬拼,我们必吃大亏!我们手里的军队是四川军队的主力,现在如果再丢了,还拿什么给大汗报仇?刚才如果我不装做需要时间考虑,只怕现在宋人就已经打过来了。”

“这么说来,大帅刚才是在用缓兵之计了?”田雄大喜问道。刘黑马点头,沙哑着嗓子说道:“大汗对刘黑马有知遇之恩,他既战死,刘黑马必当为他复仇!四川有山川之险,只要我们这支主力能退回成都,凭借山川之险扼守要害,未必不能挡住宋人反攻;四川又是天府之国,粮丰民足,我们完全可以从容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再战——大汗已死,阿里不哥铁骑必然南下,宋人又将面临与阿里不哥的大战,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忽然杀出,定然能为大汗报仇!”

“大帅言之有理,末将等谨遵大帅号令。”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大帐中的蒙古将领都一起向刘黑马抱拳行礼。刘黑马抹去一把眼泪,哽咽道:“传令下去,各营外松内紧,抓紧时间准备撤退事宜,今夜二更,连夜撤过老鼠隘。只是大军撤离,需要有人殿后,不知那位将军愿意为我大军断后?”

“末将愿为全军断后!”蒙古军汉军下万户熊耳站出来,双手抱拳请命。刘黑马知道熊耳原是张柔部下,对宋军恨之入骨,是个靠得住的将领,便同意道:“好,就劳烦熊将军率领本部为我军断后,本将军再把本部三千精兵借你,助你一臂之力。”熊耳大喜答应,刘黑马又吩咐了一通注意保密不使宋军察觉的命令,便让蒙古军众将散去准备撤退事宜,刘黑马自己则又拿起那份察必的诏书,跪地号哭不止。

……

话分两头,不说刘黑马在大帐之中为忽必烈哀悼号哭,单说熊耳回营之后,立即便召集部将到帐中计议。不曾想传令的亲兵刚刚出帐,后帐中忽然走出一名身材丰腴的女子,杏核眼,柳叶眉,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风情万种,嘴唇虽嫌略厚,却丰满红润,配合那姗姗步态,最能激发男人原始的欲望。见到这女子,熊耳脸上的严肃和哀伤马上一扫而空,温柔问道:“夫人,那怎么来了?”原来这名女子乃是熊耳一名同僚的表妹,姓唐名笑,熊耳对她一见倾心,几次求亲才把唐笑娶回家中,对她视如珍宝,这次出征也过再三恳求,终于征得刘黑马同意把她带到军中。

“相公,宋人援军抵达,又开炮示威,相公召集部将,难道是要上阵厮杀吗?”唐笑的声音非常柔媚,给人一种泡在温水里的舒服感觉。熊耳叹了口气,把忽必烈战死、宋军劝降和刘黑马让自己殿后连夜撤退的事情说了一遍,但熊耳刚刚说完,唐笑就变了脸色,声音也提高了三分,“相公,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竟然会主动请求殿后,你嫌你活得太久了?还是嫌你的嫡系人马太多了?”

“夫人何出此言?”熊耳被唐笑呵斥得一楞一楞的,却因为畏妻如虎不敢反驳。唐笑冷笑道:“刘黑马元帅说得容易,八万大军连夜撤退?他当宋人都是猪一样笨啊?你还傻乎乎的自告奋勇,宋人的军队一旦追击,火炮火器的一起来,你能挡得住?更何况大汗已死,皇后投降,剩下的蒙古军队群龙无首,已经到了谁有兵有军队就是老大的地步,你不但不想办法保存实力,还想把你的几千人马拿去和宋人火并,等到你的部队打光了,就算你还有命在,还不是废人一个?谁会鸟你一眼?”

“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啊?我们手里的力量越强大就越安全,将来不管是阿里不哥还是贾似道攻打四川,我们都有本钱和他们谈判!你倒好,还想把手里的本钱败光吗?”唐笑越说越气,纤纤玉指几乎点到熊耳的鼻梁上。被唐笑这么一骂,熊耳胸中的满腔热忱和精忠报国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为难道:“夫人言之有理,为夫刚才是冲动了一些,只是话已出口,大帅也答应了,为夫这时候忽然退缩,可就成了违反军令了。”

“笨蛋,要正大光明的退缩还不容易?”唐笑冷笑一声,附到熊耳耳边低声嘀咕起来,没说得几句,熊耳脸上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

过得片刻后,唐笑忽然惊惊慌慌的跑进刘黑马的中军大营,流着眼泪向正跪在忽必烈灵位前烧纸的刘黑马大叫道:“大帅,大帅,出事了,我那相公忽然晕倒了!”刘黑马大惊回头,问道:“为什么晕倒?刚才他还不是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