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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郭靖和龚丹等亲兵答应一声,二话不说操起皮鞭板凳就是一通暴打,尤永贤开始还嘴硬,不断大叫,“打得好!这笔帐我记下了!打得好!好!”不过随着贾老贼亲兵的手越来越重,尤永贤脸上头上的流血伤口和肿包越来越多,尤永贤最终还是软下来,跪在贾老贼面前嚎啕大哭,哀求道:“朱将军,朱大人,饶命啊,求你叫军爷们别打了。误会,误会,昨天晚上全是误会啊。”贾老贼不说话,亲兵也不住手,直到把尤永贤活活打晕过去后,贾老贼才挥挥手让亲兵停手,哼道:“弄一盆加盐的海水来,把他泼醒。”

贾老贼那个叫毒啊,加盐海水哗啦一声泼在尤永贤头上身上,海水冰凉刺骨,浓盐水沾在伤口上更是如同刀割,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尤永贤竟然生生疼醒过来,象一条死狗一样爬在贾老贼面前,呻吟不止。被扶桑女人吸得够惨的贾老贼多少出了点气,喝道:“尤永贤,本官问你,你在蒲家商号中居于何职?蒲家商号走私偷税、暗中资敌和欺压百姓的种种罪行,你又知道多少?”

“你真想知道?你不怕惹祸?”尤永贤呻吟着反问道。郭靖和龚丹等亲兵大怒,操起板凳又要毒打,贾老贼挥手制止他们,向尤永贤冷笑问道:“听你的口气,本官若是知道内情,就会惹上滔天大祸了?”

“那是当然。”贾老贼口气才稍微放软,飞扬跋扈惯了的尤永贤马上来了点精神,呻吟回答的声音也大了些,“你可知道?我家主人蒲老爷手腕通天,上到万岁的皇宫和贾太师的半闲堂,下到地方府县衙门和军队兵营,没有一处找不到蒲老爷旧交好友!你要是敢惹上我们蒲老爷,那怕你官再大上三级五级,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呵呵,好大的口气。”贾老贼冷笑,故意套话道:“他蒲寿庚不过是一个小小商人,卸了职的过气舶司,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本官惹发火了,本官就上表朝廷,请朝廷治他的罪。”

“朝廷?朝廷算根鸟毛?”尤永贤呻吟着笑起来,“蒲老爷在朝廷上有的是人,王爷宗亲、六部尚书和御史监察,要什么有什么!不要说你一个观察使了,当年福建安抚使孙附凤本来也想参我们老爷,结果到朝廷上一打听,吓得马上把奏章烧了,躲回临安去当瑞明殿学士,说什么也不敢回福建!和你同级的福州观察使贵杰回临安述职,不小心说了我们老爷几句坏话,老爷知道了,贵杰还不是吓得给老爷磕头认错?”

“还有这事?”贾老贼有些吃惊——孙附凤确实是自己告病辞去福建安抚使之职的,当时贾老贼还以为孙附凤是真有病,就把福建安抚使的职位交给了汤汉,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蹊跷;至于贵杰,也是在忠州防御使任上干得相当不错的官员,贾老贼更没想到他到福州后,竟然会对蒲寿庚怕成这样。稍一盘算后,贾老贼冷笑道:“牛吹得挺大,本官如何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来人啊,给他弄一把椅子,把扶到椅子上坐着回话。”

“遵命。”郭靖等亲兵答应,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贾老贼对面,又把尤永贤搀到椅子上坐好。尤永贤心中暗喜,还道自己的威胁已经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道:“你不相信也不奇怪,很多象你这样新来乍到的官员,对我们蒲老爷是没那么了解,不过他只要在泉州住上一个月,他就知道厉害了,就会乖乖听话了。”

“吹牛,你当本官是二,这么就容易相信你的话——来人,把郎中叫来,给尤先生治伤。”贾老贼一边叫着不信,一边露出胆怯模样,又试探问道:“最起码泉州知府谢枋得例外吧?听说他还不是在朝上把你们蒲家参了?”

“谢枋得算个什么东西?知府又算个什么鸟官?我家蒲老爷一句话,他不是被朝廷拘押回临安受审了?”贾老贼口气渐软,尤永贤又张狂大笑起来,得意道:“看着吧,我敢和你打赌——谢枋得全家连临安都回不去,你信不信?”

“你说的话益发不靠谱了。”贾老贼连连摇头,满脸不屑道:“谢枋得官声那么好,还会被朝廷拘押?泉州那么多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给他辩解?”

“哈哈哈哈哈……,我说朱大人啊,你到底懂不懂为官之道啊?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观察使的!”尤永贤大笑,得意道:“我们蒲老爷家财巨万,富甲天下,泉州地方上的官员那个没受过他的好处?那个不是和他利益与共?谢枋得这次要拘押我们蒲老爷,第一个反对的人是谁?泉州通判林纯子林大人——他是我们蒲老爷的侄女婿!林大人不点头,衙门里那些差役那个敢动?谢枋得要军队帮忙,泉州统制田真子田将军在我们蒲家有股份,每年至少要从我们蒲家拿走三百万贯,会发兵给他谢枋得?他谢枋得上表朝廷,世居泉州的三代武卫左翼军统领夏璟夏大人马上上表朝廷,反告他谢枋得欺压商户,贪污受贿——你知道夏大人是什么人吗?他的表姐夫就是本朝殿前指挥使韩震韩大人!韩大人又是谁,本朝平章贾太师的亲信心腹!你倒说说,他谢枋得是不是叫花子端碗进茅坑——找死?”

“妈拉个巴子,怎么又牵扯到老子身上来了?”贾老贼有些郁闷,不过却并不生气——贾老贼早知道自己手下这帮老走狗屁股都不干净,但贾老贼也相信韩震绝对不敢把自己的打算暗中泄露给亲戚,否则蒲寿庚的儿子就不会在翁应龙身上打主意了。想到这里,贾老贼又问道:“这么说来,谢枋得参你们蒲家勾结海盗,袭击其他商船以垄断海上商路,事情乃是真的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楚麻子,应该就是被你们蒲家控制的一股海盗,对不对?”

“你问这个干什么?”尤永贤生出警觉,冷冷答道:“朱大人,如果你这个琼州观察使想当得长一点,就不要知道得太多,这对你自己不好。”

“尤先生误会了。”贾老贼微笑道:“本官的意思是,如果楚麻子那股海盗是蒲老爷的人,本官就马上释放他们,算是送给蒲老爷的见面礼。如果不是的话,本官就把他们交给地方官府处理了。”

“那你把他们放了吧,他们是我家蒲老爷的人。”尤永贤顺口回答,又说道:“还有香姑那伙海盗,你把她们带回泉州交国蒲老爷,蒲老爷定有重谢……等等。”说到这,被贾老贼亲兵打昏了头的尤永贤猛然醒悟过来,惊讶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怎么和香姑在一起?还帮她们打我们蒲家?还有扶桑的宗尊亲王,怎么那么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