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整的营地早被忽必烈派系的眼线盯上,刘整和张弘范砍杀察必使者的事虽然没有人能看到,但张弘范领着刘长平和姚枢杀气腾腾的冲出大营,赶往河岸召集军队起事的动作,却绝对不可能逃过眼线的眼睛。消息传到金帐,这回连脾气暴躁的塔察尔也知道张弘范就要动手了,无奈之下,咱们的子聪大师只好请塔察尔和伯颜速返军队,召集军队前来保卫金帐。同时请察必的亲堂哥钦察率领怯薛死守金帐。
“杀啊——!”塔察尔的第一支千人队赶到中军大帐增援时。张弘范的军队已经打着阿里不哥的旗号一路杀人放火的冲了过来,塔察尔亲自指挥忠于忽必烈的军队迎战,本来塔察尔还想在阵前喊话动摇张弘范的军心,但同样战场经验丰富的张弘范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的军队不断高喊着“活捉察必真金”和“阿里不哥大汗万岁”口号,不要命的与塔察尔的军队混战在起来。准备不足的塔察尔因为军队还没有完全动员,兵力不足,被武装到牙齿的张弘范部队杀得节节败退,金帐一带火光冲天。
“杀啊!”“阿拉!”“忽必烈大汗万岁!”“阿里不哥大汗万岁!”金帐外马蹄声、喊杀声和口号声震天动地,刀剑碰撞声和箭矢破空声连绵不绝,间或还有士兵临死时的惨叫哀嚎声,金帐内却是阵阵抽泣之声。被吓得全身发抖的侍女领着忽必烈的一干儿女,躲在金帐角落哭泣,察必却抱着惊恐不安的儿子真金坐在忽必烈以前的位置上抽泣——没办法不哭,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杀得血流成河的都是察必丈夫忽必烈的嫡系部队啊!而我们的子聪大师也跪在察必和真金面前,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不断从眼眶中滚出,流满双颊。
“嗖——!”一支带着火焰流矢钻破金帐的牛皮帐顶,斜插到距离子聪不远的羊毛地毯上——没办法,老天爷也看子聪大师不顺眼了。子聪赶紧去拍打火焰时,察必哭着问道:“子聪大师,你说我们能挡住叛军吗?”
“皇后娘娘请放心,绝对能挡住!”子聪斩钉截铁的答道:“在军队重新编制时,小僧暗中指点塔察尔王爷,请他将军队最精锐者编入了自己的部队和伯颜将军的队伍,我军现在只是准备不足,仓促应战才被张弘范杀到中军大帐,等到我军缓过气来,张弘范和刘整的军队绝对不是我军对手!”
“那就好。”察必稍微放下心来,可听着帐外一波高过一波的喊杀声,还有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金铁交加声,察必的心不知不觉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还好,塔察尔带着满身的血迹冲了进来,向察必叫道:“皇后请放心,老臣的军队又有三支千人队过来了,肯定能守住金帐。”
“多谢王叔,王叔也请小心。”察必抹着眼泪答应。塔察尔点点头,转身出帐。可塔察尔刚要出帐时,子聪忽然大叫起来,“糟糕!小僧算漏了一点!我军危险了!”
“大师,我军有何危险?”察必万分紧张的问道。子聪答道:“小僧算漏了宋人!若是麻里阿图和刘长平遣使过河,许以厚利请宋人出兵相助,夹击我军,那我军还拿什么抵挡?”
“啊!”塔察尔也叫了起来,“不好,开战前眼线来报,张弘范派人保护一条小船过河,难道是阿里不哥的人派去的使者?”
“他们已经派人去请宋人军队了?”察必面色大变,几乎昏厥过去。还好子聪及时叫道:“皇后、王爷莫慌,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如今之势,我军弱而阿里不哥强,皇后娘娘和太子若是落入阿里不哥之手,对贾似道老贼也十分不利。小僧若火速过河,面见贾似道老贼说明其中关节厉害,许以土地请他出兵帮助我军,或者让他按兵不动,那我军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到这,子聪大师忽然面露难色,“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察必又紧张问道。子聪大师为难答道:“只是怕贾老贼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至少河南一半的土地就要归宋人了。”
“现在蒙古的国运都快没有了,还管什么一半的河南土地?”察必大哭说道:“子聪大师,那就麻烦你立即过河一趟,我拿大汗的金牌借你,谈判条件全权委托于你。我派怯薛保护你上船过河,务必要稳住宋人,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既如此,请皇后娘娘多多保重。”子聪向察必郑重磕了一个头,双手接过察必递来的忽必烈金牌令箭。子聪又向塔察尔磕了一个头,起身抓住塔察尔的手说道:“王爷,小僧此去,成与不成全在于天。若是不成,王爷和伯颜将军当立即保护皇后撤离,不用理会小僧,切勿理会小僧死活。”说到这,子聪又握握塔察尔的手,郑重说道:“王爷,你也请保重。”
“子聪大师,你也保重。”塔察尔被子聪的一番真情弄得老泪纵横,哽咽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子聪点点头,这才在怯薛的保护下从后帐离开,于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向汉水河岸乘船过河。
……
夜风劲吹,蒙古军大营喊杀之声益发激烈,火光映得夜空通明。波涛荡漾的汉水河面上,子聪立于船头,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张开,仿佛要将汉水南岸的大宋江山揽入怀中一样。而在汉水南岸的码头上,如星火把照耀下,贾老贼率领着宋军文武将领正装与待,当子聪走上码头时,贾老贼率领宋军众将士向他行拱手鞠躬之礼,迎接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