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战片刻,忽必烈令旗一挥,又是两支万人队在蒙古勇将拔突儿、阿海的率领下杀上前来,参与抗包填河,又过片刻,担心前方兵力不足的忽必烈又派来两支万人队助战,樊城城下的护城河边,已经尽是蒙古士兵,随着护城河一尺尺一寸寸被蒙古士兵不惜代价地用沙包和尸体填平,数百架云梯也搭到了樊城城头,无数蒙古军士兵蚁附而上。
时近子时,天空无声无息地下起蒙蒙细雨,风势更小,天空漆黑无光,地面却上是火光冲天,烟雾翻腾,十余万大军在火光毒烟中生死相搏,喊杀怒吼之声汇在一起,直冲云霄。双方都是死伤惨重,但双方都是死战不退,宋军是占着地利、军民一心和火器犀利全力死守,蒙古军是仗着人多、士卒精锐和毒烟掩护猛攻不止,城墙战局陷入僵持。不过以爱先不花为首的蒙古精锐仗着头戴防毒面具不惧毒烟,集中在一起猛攻北门,先后几次杀上城墙,险些撕开宋军正面防线,只是因为宋军大将牛富勇猛无比,几次上墙都被牛富率敢死队赶了下来,始终未能建功。
“狗蛮子。真是顽强。”忽必烈在御辇上看到自军死伤惨重却始终无法登上城墙,心中不免焦躁,连连大吼问道:“地下!地道挖通没有?爪都和杨果还没有挖进城里吗?”
因为旁边战鼓震天,忽必烈连吼几声才被众将听清,老王塔察尔大声吼答,“一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挖进城里!我们地地道挖得太深了。所以还要点时间!”
“传令下去,丑时前务必挖通地道。杀入城中接应我军!如有贻误,立斩爪都、杨果!”忽必烈大吼,又手指伯颜吼道:“伯颜,你也带色目人军队上去,从爱先不花地右翼攻城。告诉那些色目人,杀进城里,城里的女人随便他们挑!”
“末将遵旨!”伯颜大吼答应。立即调起一支全部由色目人组成的万人队冲向樊城。蒙古人口中的色目人其实就是黄色人种之外的统称,这些黑人、白人和波斯人个个身材高大,几乎都比汉人高上一个头,臂力更是雄壮又残忍好杀,被伯颜一鼓劲立时士气大振,叽里呱啦怪叫着冲到樊城下就往城上攀爬,城上宋军奋力还击,无奈这些色目人皮粗肉厚十分抗打。被石头砸上几下也不在乎,加上他们又是生力军,樊城防线竟然被他们冲得有些接近崩溃。坐在推车里的吕文德见势不妙,不顾重病在身亲自挥刀上阵,率领亲兵奋力死战,接连抛出数百枚手雷。这才把伯颜率领的纯色目军队暂时压制下去。
大战还在持续,樊城地两万一千宋军几乎尽数上阵,这才勉强维持城墙不被突破,樊城百姓知道城破之后蒙古军必然屠城报复,也早动员起来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壮丁上城厮杀,老人孩子和妇女在城下搬运守城物资,城里城外都是一片繁忙景象。而忽必烈在蒙古士兵已经开始攀城的情况下仍然不让老贼炮和回回炮停止发射,仍然在将一颗颗燃烧弹和毒气弹射入城中,不少炮弹和箭镞越过城墙落入城内。给樊城百姓造成了巨大死伤。更有一些身上带有手雷地宋军士兵被燃烧弹击中。烈火引燃手雷,将宋军士兵炸得尸骨无存。逼得吕文德只能下令让士兵将所有手雷全抛出去,避免被大火引燃,同时严密做好震天雷和开花炮弹的防火工作。但这么一来,宋军便只能以弓箭肉搏退敌,战力大打折扣。双方士兵的鲜血早已染红城墙,继而顺着城墙流入城下,在城下积起无数深可淹没脚背的血洼。
“大帅,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身上插着一支羽箭的范天顺跑到吕文德面前,一边咳嗽着鲜血一边禀报道:“鞑子冲得太猛,城上的毒烟一直不散,不少弟兄中毒后拿不起刀,就那么生生被鞑子砍死啊,该怎么办?怎么办?”
“顶不住也得顶!”吕文德怒吼,“你不是一直嚷嚷说要与樊城共存亡吗?现在尿了?还有卵蛋,就马上带亲兵上去,把那些脸上戴着面罩的鞑子杀下去!”范天顺脸一红,转身向亲兵一挥手,提起钢刀顶着毒烟烈火,大吼着扑向已经爬上城墙地爱先不花一伙,用刀砍、枪刺、牙咬、石头砸,死死守住城墙不让蒙古士兵上墙。吕文德则转向亲兵队长吼道:“去通知欧立恭,严密注意鞑子从地道入城,城上不管发生什么,他和他的人都不许上城!给老子守住地道!”
“遵命。”亲兵队长答应一声,匆匆跑下城墙去寻负责防守地道的宋军副统领欧立恭,寻到欧立恭时,欧立恭正带着一千五百多名宋军趴在被雨水淋湿的地上听着蒙古军挖掘地道的声音,亲兵将吕文德命令转达后,欧立恭一挥手,答道:“回去禀报大帅,鞑子如果从地下爬进来一个,他割了我的卵子去泡酒!”
话音未落,一个宋军大叫起来,“这里!这里!鞑子在这里向上挖了!”欧立恭忙跳起来冲上去,又爬下去用耳朵贴地一听,果然听到地下有比其他地方更为清晰的挖掘声,欧立恭忙大吼道:“包围这里,准备火油火把!”宋军依令而行,迅速将地道出口团团包围,一桶桶一壶壶的火油也被提了上来,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又过片刻后。坚硬地地面忽然一塌,露出一个人头大的洞穴,同时传出一阵汉语和蒙古语的欢呼声,一个汉人操着北方口音大叫道:“快挖!挖出可以出人的出口!”两把铁锄探了出来,开始在地面上疯狂挖宽洞口。欧立恭屏息静气挥手让部下稍安勿燥,直到洞口挖到两尺宽时,欧立恭才果断的一挥手。“动手!”
“弟兄们,上!”十几个宋军提着火油桶冲了上去。二话不说把火油就往地道里倾倒,地道里的蒙古士兵闻到火油气味吓得魂飞散,或是怪叫着冲出洞口,或是鬼哭狼嚎着向后逃窜,无奈宋军早已严阵以待,冲出洞口地蒙古士兵不是被箭射死就是被乱刀分尸,其他宋军则拼命往洞口抛掷装满火油地瓦壶。当欧立恭亲自往洞口扔了一根火把后。地道出口处立即燃起冲天大火,猪狗被烧焦的味道也立即弥漫出来。欧立恭那个叫心黑啊,点燃了地道不算,又叫宋军用沙包泥土去填洞口,这倒不是宋军好心要救地道里地蒙古士兵——而是利用烟囱原理,封死入口让让火油引燃的大火浓烟顺着地道蔓延,大批在地道里等待入城的蒙古士兵也成了八宝炉里的烤乳猪,哭喊求救声在地下回荡不休。
“留下三百人。填平地道。”解决了地道里的蒙古军,欧立恭并没有时间庆祝,而是一挥手吼道:“其他人,跟老子上城杀鞑子去!”说罢,欧立恭领着军队冲向城墙,帮助同伴防守已经岌岌可危的樊城城墙。可欧立恭并不知道的是。忽必烈也早防着守城名将吕文德来这一套,这次地道攻城是不惜人力地挖了两条地道……
……
与此同时地襄阳城头,紧张观望樊城战事的吕文焕和吕文福兄弟用望远镜看到宋军战局吃紧,又知道吕文德病重,兄弟俩心中不免大急。尤其是年龄最轻地吕文福,更是不断大叫道:“鞑子攻得太猛了,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