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欧立恭多带些人,准备好火油火把,专门负责监视鞑子地道,鞑子一挖到城里就用火烧。”吕文德低声命令道。范天顺点点头,又说道:“襄阳那边射信过来,二将军担心你的病情,要你乘天黑坐船过去,换他来守樊城。”吕文德略一沉吟,坚决摇头说道:“算了,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叫他守好襄阳,不管樊城发生什么事也不能开城出击。”
“明白。”范天顺从吕文德话中读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襄阳和樊城地水路联系已经被切断,战船通航也遭到以刘整为首的蒙古水军严密封锁,樊城怕是要以孤城抗衡蒙古军地全力进攻了。范天顺虽然不怕。却无比担心吕文德的身体,“大帅,要不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你不够经验。”吕文德一下子把范天顺顶回去,也闭眼说道:“放心,这段时间鞑子一直没有攻城,我休息了几个月。撑一晚上绝对没问题。”范天顺无奈,只得向吕文德的亲兵低声嘱咐几句。这才赶去内城的南墙给吕文焕送信。
……
大战开始前地时间总是最难熬的时间,就连铜壶滴漏里滴水的速度仿佛都比平时慢上许多,天色不知不觉完全黑了下来,襄阳和樊城城头都打满了火把和灯笼,将城上城下照得如同白昼,为地是预防蒙古军偷城。但是在灯火无法照耀的城墙远方,却是一片漆黑。蒙古军既没有生火也没有点灯,加上天空漆黑无光,宋军即便用望远镜也无法观察到蒙古军地具体动向,仅有十里外的蒙古军指挥台上灯火通明,吕文德甚至能看到忽必烈高坐在一张虎皮椅上,亲自指挥这场战斗。
“奇怪?鞑子为什么不打火把?”吕文德正琢磨忽必烈的用意间,范天顺突然叫道:“大帅,风停了。鞑子应该要动手了。”吕文德转眼去看墙头旗帜,刚才还被夜风吹得轻轻飘展的军旗果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很明显,忽必烈等地就是这个机会。吕文德忙叫道:“全军戒备,用蘸湿水地布包住口鼻!”
……
“大汗,风果然停了!”与此同时地蒙古军指挥台上。一直在紧张观察风向地伯颜扭头向忽必烈吼道。表情凝重的忽必烈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先瞪了子聪一眼,“你不是说今天晚上有大风吗?朕如果只听你的不听刘整将军的金玉良言,岂不是误了大好机会?”子聪满脸羞惭的低下光头,只在心里盘算将来该怎么弄死刘整。那边忽必烈也懒得理他,大手一挥,喝道:“动手!”
指挥台上火把打出旗语,隐藏在蒙古军队伍中的回回炮和老贼炮队开始行动起来,和以往不同,忽必烈这一次不再把回回炮和老贼炮集中使用。而是把队形拉得极散。差不多是每隔百步才部署一架回回炮或者老贼炮,虽然这么做对蒙古军的后勤供应、尤其是炮弹供应是个极大挑战。不过对拥有绝对兵力优势地蒙古军来说,这点困难又实在算不了什么。借着夜色掩护,不打灯火的蒙古军炮手动作虽慢,却还是按着白天计算好的位置将炮队部署到位,为了不被宋军发现他们的存在,这些人甚至连点火的灯笼都蒙上了黑布,不使火光暴露位置。
“大汗,回回炮和老贼炮都到位了。”伯颜向忽必烈禀报道。忽必烈点点头,问道:“何人愿为攻城先锋?”话音未落,猛将爱先不花第一个站出来,拱手道:“末将愿往。”
“很好,就由你打先锋,朕那支装备有防毒面具的精兵也交给你。”忽必烈沉声说道:“但朕有言在先,不管攻城中遇到多大地困难,你都给朕奋勇向前——就是死,你也得给朕死在冲锋的路上!若有一步后退,朕定斩不赦!”
“大汗放心,末将若是后退一步,不用大汗动手,末将自己砍自己的脑袋。”爱先不花郑重答应,又向忽必烈磕一个头,快步跑下指挥台,直奔进忽必烈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勇士中。这三千蒙古军装束与旁人不同,除了全部身着黑衣外,脸上还戴着一个与后世十分相似的防毒面罩——忽必烈军中也有能人,为了让蒙古士兵在毒烟熏燎中自由杀敌,蒙古军的能工巧匠们绞尽脑汁的发明了这种防毒面罩,虽然不象贾老贼正在秘密开发的防毒面罩那样使用活性炭过滤有毒空气,却靠着马可·波罗商队带来的意大利玻璃工匠帮忙,创造性的发明了隔烟地玻璃眼罩,使得蒙古士兵在浓烟中仍然能双眼视物,不受浓烟干扰。只是这种面具产量较少,仅能装备三四千人。
待一切都准备完善后,忽必烈站起身来,先向上天祷告一番,终于发出了一道影响巨大地命令,“攻城!”
……
“轰隆!轰隆!轰隆!”首先响应忽必烈所谓圣旨的是蒙古军剽窃过来地山寨老贼炮,五十门老贼炮先后发射时发出来的巨响惊天动地,震得群山回荡,也震得重病的吕文德从推车上跳起来,大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好象是炮声,鞑子什么时候偷走了我们的火炮技术?”
没有人能回答吕文德的问题,只有老贼炮的炮弹打在城墙上发出声声巨响,毒气炮弹落地即炸,发出滚滚毒烟,虽然樊城军民脸上都裹着蘸湿水的棉布,短时间内不用惧怕毒烟,可架不住毒气对眼睛的熏燎刺激啊,而且蒙古军在伯颜建议下在毒气弹加入了花椒和胡椒等刺激性植物,燃烧后产生的毒烟对眼睛刺激更大,凡是被毒烟熏到的樊城军民无不双目红肿,流泪不止,更危险的是难以视物,看不清楚敌人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