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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招,取你性命!”史天泽大吼一声,钢枪以难以置信地速度刺出,直刺已经摇摇欲倒地杨晨焕心窝。谁曾想刚才被史天泽快枪刺得几无还手之力的杨晨焕在这一刻发了狠劲。忽然身体一矮以左肩去撞枪头,任由钢枪穿肩而过也不躲闪。双腿反而猛力向前和身扑上,肩胛骨磨擦着史天泽的钢枪枪杆向前滑动,右手紧握钢刀,刀尖直刺史天泽小腹。史天泽的钢枪已经卡在杨晨焕肩中无法收回,侧身躲闪,可杨晨焕忽然抛去钢刀,右手插入左袖复又抽出。以同样难以置信的速度插向史天泽小腹……

“好小子!”史天泽大吃一惊——杨晨焕袖中如果藏有匕首,这一刀非要他的命不可。史天泽正要松开枪杆滚开时,忽然又瞟到杨晨焕被钢枪卡到地左侧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史天泽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前一扑,用身体挡住杨晨焕左侧,小腹却被杨晨焕地右手插中……

事出突然,场面鸦雀无声。

“可惜,我忘了我的匕首已经插在忽必烈腿上。否则这一刀你死定了!”杨晨焕恨恨收回捶在史天泽小腹上的右手,满脸的懊恼。史天泽勉强一笑,不做回答。这时,子聪向杨晨焕合掌道:“阿弥陀佛!杨将军,请看史天泽将军后背。”

“看他后背?”杨晨焕艰难站直身体,一看之下立即楞住。史天泽背上,不知何时已经插上了一支羽箭——如果不是史天泽用身体替杨晨焕挡住暗箭,那一箭本应该是射到杨晨焕左肋入肺的……

“谁他娘放的冷箭?把他揪出来!”几乎所有蒙古将士都怒吼起来,虽然杨晨焕是敌人,但他表现出来地机智、勇气和豪爽已经征服了所有人,他与史天泽以命相搏间有人放箭偷袭,敬重英雄地蒙古军将士自然怒不可遏。史天泽一手抚养长大的郭侃更是怒发冲冠,冲到人群中揪出一个手拿弓箭的武将拳打脚踢,众人仔细一看时,却是张弘范最小的弟弟张弘正。

“将张弘正拿下。立即重打四十军棍!”忽必烈沉着脸喝道。张弘正吓得魂飞魄散。大叫大喊道:“大汗饶命,末将是看史将军危险。想帮史将军……想帮史将军啊。”可惜不管他如何辩解,那些只听忽必烈命令的怯薛却毫不留情,将他按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起军棍来。

“二位将军,你们都是好汉。”忽必烈向史天泽和杨晨焕竖起一个大拇指,喝道:“来人啊,立即为二位将军包扎止血。”军医不敢违抗,赶紧上前为杨晨焕和史天泽敷上金疮药物,包扎止血,坐在地上喘息的史天泽和杨晨焕则互相对视几眼,哈哈大笑起来。

“杨小子,留下吧,大汗不会亏待你。”史天泽劝道。杨晨焕却咧嘴一笑,反劝道:“应该是你跟我走才对吧?你这样的汉人给鞑子当走狗,自己不觉得太糟蹋了吗?贾太师也很欣赏你,你如果到了大宋,他也不会亏待你。”

“忠臣不事二主,你地好意我心领了。”史天泽微笑道:“这次算你赢了,下次在战场上,我绝不留情。”

“不会留情地人是我。”杨晨焕笑道:“这次我们出发前贾太师已经答应了,我们大反攻地时候就赏我一支火龙枪,帮我找你报仇。你武艺再厉害,也挡不住我的火龙枪。”史天泽并不知道什么是火龙枪,还以为是什么特别好地钢材打造的钢枪,只是笑笑不信,勉强站起来向忽必烈抱拳道:“大汗,末将无能,未能在十招之内取走这名宋人性命,请大汗治罪。”

“你没有罪,是这个宋人太顽强了。”忽必烈摇摇头,将望远镜抛还杨晨焕,一挥手喝道:“你们走吧,下一次在战场上,朕再取你们性命。”杨晨焕也十分佩服忽必烈地气度,难得的向他一拱手,又向史天泽拱手,艰难爬上战马,喝道:“弟兄们,回家。”得脱自由的十名宋军也分别上马,与忽必烈、史天泽等人拱手告别。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要说杨晨焕这小子胆大到什么地步,蒙古军四十万大军刀山枪海的重重包围中,这小子仍然敢引亢高歌,大唱贾老贼指定的宋军军歌!其他十名宋军也不怕死,也是跟着节拍大唱起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雄壮的歌声在蒙古军大营中回荡,听得懂歌词的蒙古人和色目人面面相窥,看着十一名全身被鲜血斑斑的宋军骑兵心中又敬又怕。汉军士兵们则心情复杂,既佩服南宋同胞的胆气与豪气,又暗自心生愧疚,更有人悄悄流下汉人自豪的眼泪……

“大汗,即便你降罪微臣,微臣们也不得不说了。”刘整和张弘范再也无法忍耐,双双跳出来吼道:“大汗,这几个蛮子孤身杀入我军军营,放走俘虏,炸毁我军毒气弹工场,横行无忌。如果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大汗天威何存?我四十万大军颜面何存?”

“刘整,张弘范,你们想让大汗学贾似道老贼一般言而无信吗?”子聪愤怒问道。史天泽也向忽必烈双膝跪倒,磕头说道:“大汗,此事全因微臣而起,若大汗反悔,请先斩末将之头。”郭侃、玉文干、姚枢、窦默和张文谦等一干汉军文武二话不说,也是一起跪倒在史天泽身后,异口同声道:“大汗,微臣等愿与史老将军同罪。”不光如此,还有不少蒙古将领也跪倒在忽必烈面前,恳请忽必烈遵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