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走京杭运河火速南下,十天时间陈炤一行就已经抵达了山东地济州。可就在这时候,其中年龄最小地张邦直幼子张窠却发起了高烧,尽说胡话,不断叫喊已经惨死在忽必烈屠刀下的父母,病情十分严重。陈炤被逼无奈,只得在济州城里停下为张窠请郎中看病,直到张窠病情有所好转才敢继续南下。耽搁了四天宝贵的时间。还好陈炤的儿子陈楼与张窠年龄相仿,十分玩得在一起,又从小聪明懂事,懂得安慰和照顾仅比他小半个月的张窠,却也替陈炤省了不少心。
在济州耽搁四天后,忧心忡忡的陈炤当即领着使节团启程再度火速南下,只可惜上一次黄河改道淤塞了运河,北方战乱不止又没谁好心去疏通运河。只能舍船换马南下,足足走了五天时间,陈炤一行才抵达徐州,在徐州再上船走黄河南下楚州。可就在陈炤一行上船离开徐州码头走了不久后,后方的黄河岸边忽然传来密集地马蹄声,还有人大叫道:“前面的船。停下,停下!再不停下我们就放箭了!”
“功亏一篑,鞑子终于追来了。”陈炤心里一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让副手出去答话道:“我们是大宋使臣地船队,你们想做什么?”
“奉大汗命,追杀张邦直、李毅、戴曲薛三名逆贼之子!你们识相地话就停船把三个逆贼的儿子交出来,否则就算我们蒙古人不杀使者,也要让你们尝尝马鞭地滋味。”蒙古追兵嚣张的叫道。陈炤稍一盘算,咬牙道:“不理他们,加快速度向前。”
“妈的。宋人要跑!”蒙古追兵发现陈炤地船队加快速度。立即破口大骂起来,“追!别让他们跑了!”于是。陈炤的船队在河心向前猛冲,蒙古的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前一后一口气跑出数十里。可上天不佑,眼看陈炤的船队已经逐渐拉开了与蒙古骑兵的距离时,前方忽然出现了几条打着蒙古军旗帜的战船,后面地蒙古骑兵大喜,纷纷大叫道:“弟兄们,拦住他们!拦住那些船,上面坐着大汗要杀的人!”
“三位将军,你们把公子托付于我,我陈炤对不起你们。”眼看到前方的蒙古军队战船拦截,陈炤泪如雨下,回舱向三个孩子大哭道:“三位公子,看来鞑子还是不肯放过你们,陈炤已经无能为力,愧对你们为国捐躯的父亲,愧对你们啊。”
“陈叔父,你已经尽力了,这是我们的命不好,怪不得你。”年龄最大的李毅之子最是冷静,向陈炤跪下说道:“陈叔父,侄儿多谢你十几天来对我们的照顾,大宋的恩情,我们已经铭记在心,请叔父回报大宋皇帝和贾少傅,我们请你向他磕头感谢了。”说罢,李毅的儿子向戴曲薛之子和张邦直之子张窠招手道:“弟弟们,过来陈叔父磕头,感谢他让我们多活了十几天时间。”
“多谢叔父。”两个小孩子都十分乖巧,都跪到了陈炤面前磕头感谢。可这些孩子越是懂事,陈炤却越是心如刀绞,也是跪下抱住三个孩子泣血大哭,旁人无不落泪,陈炤的儿子陈楼更是哭得死去活来,伤心要与小伙伴生离死别。但就在这时候,蒙古地战船已经迎上来把陈炤地船逼到了岸边,蒙古军队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陈大人,张将军他们地孩子,那怕保住一个也好!张将军他们为国捐躯,我们那怕保住他们的一个孩子,也可以无愧于他们的在天之灵,无愧于汉人同胞。”宋京转达的贾老贼叮嘱忽然在陈炤耳边回荡起来,泪眼模糊中,陈炤看看张邦直的幼子张窠,又看看自己那与张窠年龄相近的独子陈楼,一个想法逐渐浮上了陈炤心头,继而喷发出来……
“楼儿,父亲向你恳求一事。”陈炤跪到了自己的独子陈楼面前,落泪道:“为了大宋江山,为了中原汉人,为了无愧于张邦直将军他们的在天之灵,父亲求你一事……”
……
“本将军乃是大汗怯薛长安童。”安童在岸边用刀指着陈炤,气势汹汹的叫道:“大汗不上你们宋蛮子的当,用逆贼儿子交换长江航线的交易做废!识相的,把张邦直他们的儿子交出来,否则我们就动手硬抢了。”
“安将军,言而无信,这是君子所为吗?”陈炤冷冷的质问道。安童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大吼道:“少在本将军讲什么君子,你们的少傅贾似道老贼骗了我们大汗多少次?有一次守信用吗?再不交出来,本将军就马鞭侍侯了。”
局势已经无法挽回,陈炤泪如雨下,只得哽咽道:“来人,将三位公子请出来。”船舱帘布掀开,陈炤六岁的儿子陈楼和李毅之子、戴曲薛之子昂首出舱,各自向陈炤磕了一个头就昂首上岸,陈楼大声说道:“本公子就是张邦直的儿子张窠,你想做什么?”
“小崽子,挺有胆量啊。”安童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狰狞一笑,钢刀刀光一闪,陈楼的人头飞上半空。陈炤几乎晕去,只是害怕安童看出破绽才咬牙忍住……
“小蛮子,死!死!”安童狂吼两声,先后砍去李毅十五岁儿子和戴曲薛十岁幼子的人头。安童吩咐部下收起三个孩子的人头,向陈炤一拱手狞笑道:“陈大人慢走,回去告诉贾似道老贼,我安童迟早有一天也会象今天这样砍去他的脑袋。”说罢,安童一挥手大吼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