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谨记恩师教诲,一定开发好马鞍山。”李庭芝沉声回答。贾老贼点点头。又说道:“本相会尽全力协助你,如果人手不够,本相可以上奏朝廷,让这一次抓来地俘虏去给你做苦役。钱不够……废话!你手里握着扬州盐运,比本相还有钱,想必也不好意思再向本相开口吧?”
“恩师放心,学生不会向朝廷伸手地。”李庭芝尴尬一笑,他虽然也算是个清官,但他手里握着放屁油裤裆的扬州盐运,随便把手指头紧一点就有数之不尽地银子铜钱。确实是肥得流油。贾老贼也是微笑。心说等马鞍山开发起来,你小子肯定只会更富。到时候本相也可以狠狠捞上一把。
“恩相,出事了。”贾老贼和李庭芝言谈正欢的时候,负责后勤地贾老贼心腹韩震匆匆追来,脸色严峻的向贾老贼禀报道:“高达将军的军队中出事了,可能有哗变迹象。”
“高达的江西军?哗变?”贾老贼几乎怀疑韩震是在说谎——这次的鄂州之战中,出力最大的就数高达的江西军,专打硬仗却从没抱怨,更不象中央军那么经常出现整支部队投降的丑事,眼下已经全歼了蒙古军队,江西军反而出了问题,贾老贼自然就不敢相信了。但看到韩震那严峻地表情后,贾老贼不敢怠慢,赶紧命令道:“不回武阳关了,赶快去大营。”
“高达呢?他有没有去现场?”快马回营的路上,贾老贼向韩震问道。韩震点头答道:“高将军就在现场,吕文德将军也赶去了。”贾老贼再不说话,心中却更是疑惑,高达既然就在现场,为什么军队还会出问题?
一路飞奔回到宋军大营,江西军驻扎地高达的帐篷外已上一片人山人海,到处可以听到士兵愤怒的叫喊声,“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赏钱这么少?”“是被谁贪了?”“我们要去告贾丞相!”“高将军,请你出来说句话!”贾老贼心下立即雪亮,心知肯定是自己拔给江西军的赏银出了问题。果不出贾老贼所料,当江西军士兵看到贾老贼到来时,马上蜂拥迎来,七嘴八舌地向贾老贼喊冤。
“都别吵。”贾老贼跳下战马,先是喝住士兵的嘈杂,然后指着一个江西军士兵问道:“你说,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吵闹?”
“丞相,你给我们的赏钱。”那士兵气呼呼的叫道:“我们江西军每年的过年赏银是三贯钱,今年蒙你开恩,给我们按中央军的赏钱五贯三倍赏给,应该是十五贯。”
“没错,那你们拿到多少?”贾老贼点头问道。不等那士兵开口,几乎所有的江西军士兵都吼了起来,“三贯!我们只拿到三贯!”
“三贯?好大的胆子!”贾老贼的脸都气紫了——每名士兵克扣十二贯,两万江西军就是二十四万贯,贪污军费数额如此巨大,已经足以抄家灭门!这时候,高达和吕文德已经从帐篷中走出来,待走到贾似道面前后,高达忽然向贾老贼“扑通”一下双膝跪下,嘴里却一言不发。吕文德则凑到贾老贼耳边低声说道:“恩相,末将已经问过了,是高将军的弟弟高阳和高成干地。”
“还好,不是高达干地。”贾老贼松了口气,他可舍不得杀高达这么一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可吕文德又接着说道:“但高达将军也承认,这事情是他指使地——江西太穷了,江西军平时里军费开支经常入不敷出,高达将军为了弥补军费,在各个府库里都做给手脚,为了弥补府库的缺口,只好……也怪高阳和高成白痴,竟然在恩相你公开宣布的赏赐里做手脚。”(注1)
贾老贼痛苦的闭上眼睛,南宋军费开支巨大,经常拨给不足,中央军还好一些,地方军队入不敷出的情况却到处都有——不过李庭芝握着扬州盐运,吕文德背靠两湖鱼米之乡,都是一等一的大肥缺,即便短缺也可以另想办法;但高达所在的江西路却不同,那可是南宋数一数二的贫困地区……
“嗒,嗒,嗒,嗒。”虽然有上万人在场,场面却安静得连贾老贼在冰冷僵硬的土地上踮步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转了两个圈子后,贾老贼忽然听在专管后勤的心腹走狗韩震面前,抬手狠狠给了韩震一个耳光,咆哮道:“你干的好事!”
“恩相,我没有……”韩震被贾老贼打得晕头转向,下意识的出言分辨。贾老贼却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咆哮的声音更大,“还说你没有?你是怎么监督手下的?竟然敢让他们贪污江西军如此之多的军费?马上给本相去查,看是你手下那个兔崽子干的?本相要剥他的皮!”
“下官该死,下官这就去查。”韩震马上明白贾老贼的真正用意,赶紧跪下磕头。贾老贼又咆哮道:“还有,先把江西军弟兄的赏银补上!这一次鄂州之战,江西军的弟兄出力最大,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能打出现在的局面?按中央军的赏钱,五倍赏给!马上去办,再出问题,本相亲手砍了你!”
“下官这就去办。”韩震磕了一个头,上马匆匆回中军大营,准备贾老贼要求的赏银——顺便再准备一个替死鬼给江西军士兵出气。江西军士兵中欢声雷动,个个向贾老贼感谢不已。跪在贾老贼面前的高达也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已尽是泪水……